“元鼎想要瞒着我坤儿眼瞎的事,怎么可能,”徐婉卿脸上露出苦笑,“只是坤儿的身体对内力的排斥比先辈们都要剧烈,我实在不想把他卷进这些事情里来。”
“我能告诉谢公子的是,在刘贵死的时候,坤儿已经出现了耳聋和失语的症状,即便是有内力也没办法杀人!”
徐婉卿语气强硬,谢玉却满脸欣赏,寻常人接二连三的遇到这种事情,早就慌乱的六神无主了,徐婉卿却从始至终没在人前露出过片刻脆弱。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谢玉从小暖阁出来回到李元鼎的院子,姜不言和李元风都站在院子里。
李元鼎的伤已经处理完,喝了药正睡着。
经过两天的折腾,李元风面带疲惫,长鞠一躬:“两位对李家的恩情,元风感激不尽,来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元风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先生与我有大恩,这是应该的,”谢玉赶紧扶住李元风,“倒是二公子,秋闱在即,许多事情莫要多想,李家福泽深厚必定逢凶化吉。”
李元风扯扯嘴角:“我已经决定放弃,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怎能……”
“住口!”徐婉卿匆匆赶来,在几人身后,正好听到李元风的话,疾声厉色:“你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能不考?现在还不是天塌下来的时候,用不着你在家里添乱!从今天起就呆在你的院子里不许出来!”
李元风听愣了:“大嫂。”
徐婉卿和李元鼎成亲的时候,他年纪还小,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么多年徐婉卿对他像是对亲生的孩子似的,没说过一句重话。
徐婉卿面带冷色,越过几人径直走入李元鼎的卧房。
谢玉拍拍李元风的肩膀带着姜不言离开了。
两人沿着长廊走得不慢,谢玉道:“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让徐婉卿把安置徐坤的地点告诉你,你带着徐坤回去沧云山吧。”
“结束?”姜不言问道。
这件案子现在依然疑点重重,今日他们走访了一圈,每个人似乎都没说实话。
“最多……”谢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两天,两天之后此案必破!”
明明眼前是复杂的案情,姜不言却从谢玉的背影中看到了兴奋和雀跃。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晚上回到卧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睁开眼睛望着顶篷,他不想回沧云山,不想离开李府,他舍不得山下的繁华热闹,舍不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同样舍不得车前的那一串精致的车铃。
他思来想去,索性起身,抬脚就要去谢玉的住处。
突然一声细小的鸟鸣,一团小小的黑影正要越过院墙,姜不言两指运气一弹,以指风击去,那团黑影顿时坠落下来。
居然又是一只送信鸟。
他觉得甚是烦躁,先前通风报信的两个人,一个被徐夫人派人严加看管,另一个已经魂飞地府,没想到府中沉寂了几日,又冒出一个奸细来。
姜不言解开鸟腿上绑着的小筒,拿出一张字条。
是一封家书。
姜不言把信放在怀里,用内力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把鸟扔进去后把土填回去。
他想到了几天前和谢玉截获的那封家书,原来这家书也是蹊跷。
只是他看不出什么名堂。
用了轻功三两步走进谢玉的房中,没想到谢玉还没睡,还在案头翻阅不知道什么书籍。
姜不言从窗户翻进去,把那封截获的家书拍在桌子上。
谢玉一惊,手里攥着的披风带子一松,厚重的披风登时落在地上,他本来已经躺下了,突然又想重新看一下李府所有人的来历,匆匆围着披风来看,此时里面只穿了亵衣,松松垮垮的荡在胸前。
谢玉重新把披风捡起来,拿过那封信。
姜不言觉得自己耳根发热,口舌发干,赶紧离蜡烛远一点:“你穿那么少,小心着凉。”
“本来是睡了,”谢玉拿着这封信,又从旁边的一摞纸中找出先前那一封,“这是你刚才截获的?”
姜不言点头。
“先前我就觉得怪,现在有了这一封比对,果然这信不对劲。”
姜不言凑过去,还是没看出来,唯一只觉得写信的人十分絮叨,小小一页纸几乎都写满了。
谢玉让姜不言研磨,提笔从两张空白纸上把两封信重新誊抄。
谢玉誊抄的习惯和别人不同,而是会仿照写字者的习惯,字除了大小几乎和原本的信一模一样。
姜不言觉得这个本事十分厉害:“你会仿字?”
谢玉一愣,这种誊抄的方式是三哥教给他的,这个本事除了用来破案,还用来替四哥罚抄。
“嗯,”谢玉淡淡笑了笑,“每个人写字的习惯都不一样,就像这个人,这几个字,你看看和别的字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谢玉一只手推着两张纸放在姜不言面前,他的手指修长,白如玉石,推过来的时候姜不言闻到一股属于谢玉的药香。
“你冷不冷?”姜不言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鬼使神差的一只手盖在谢玉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