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带着小海快步往外走:“詹行简毛发重,尤其头发硬的能当暗器,头发散下来远远一看就像狮子狗。”
“我怎么让詹大人散头发,”小海爬上马,拍拍马背稍作安抚,“我不在庐州,可得把二公子看好了。”
谢玉咧嘴一笑,对着马屁股猛的一拍:“我尽力!”
这匹马是谢玉精心准备的上等凉州马,速度体力耐力都是一绝,小海被它驮着冲出城门,一路上踢翻了好几个拒马障。
守城的士兵当时就要追出去,谢玉长啸一声,一边跑一边掩面哭泣:“城里死人了,我也要出城!放我出城!”
“我怕死啊!我害怕啊!”
人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见一路哭声,高瘦的华贵男子三两步竟窜了百米远,到了城门登记的小方桌前,拉着几个守门士兵抹眼泪,嚷嚷着出城。
他这一闹,出城队伍的速度立刻慢下来,百姓埋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封锁城门的消息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如果不趁着城门没有接到命令前出去,未来半个月恐怕都要困在城里了。
谢玉被几个士兵押着进了衙门,一进门发现姜不言居然也在,堂堂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跟刺史大人喝茶。
四只眼睛对视,谢玉尴尬的摸摸鼻子。
“这人在南城门闹事,我们听说他是从茶铺那边来的,觉得蹊跷,怕他跟那个穷书生是一伙儿的,特来请刺史拿主意。”
杨刺史看着不到三十,生得是膀大腰圆,坐在特制的宽大圈椅上,身子稍微一动,下巴上的肉就颤三颤。
眯着眼睛打量谢玉:“你叫什么啊?”
谢玉觉得他比刚才的小海还要让人反胃,低下头:“谢玉。”
庐州隶属淮南节,下领五大县,十二小县,属于上州,刺史的品阶为从三品下,三公六部怎么会让这么个人掌管庐州?
杨刺史听见一个“谢”字,直起身,上下打量谢玉,小声嘀咕一句:“眼睛跟我姐夫长的挺像。”
一边站着的郭主簿听见这句话,一惊:“大人,出来之前娘娘嘱咐过,不可胡乱称呼陛下。”
杨刺史撇撇嘴:“别拿我姐姐压我!有什么不行,圣上未立后,后宫里我姐姐最大,我就叫姐夫。”
杨刺史嘴巴很硬,声音却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两个字,只剩下口型。
倒是有些可笑。
谢玉偏过头不忍直视,笨成这样就敢送来当刺史,是嫌他活得太长?
郭主簿劝不动刺史,转头看向谢玉,吩咐道:“妨碍公务,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谢玉嘴角一抽,姜不言立刻站起来,刚要出声。
“谢玉?”一道声音从侧房中传出来,薛安一身青色常服走出来。
一日未见,薛安眶下乌青,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出来后先是拱手给杨刺史见礼:“大人。”
“你认识他?”
“是……”薛安还不忘把谢玉从李家案子中摘出来,迅速找了个理由,“这位谢公子是个郎中,先前我小妹因过胖遭婆家嫌弃,多亏了谢公子出手,短短半年,小妹变得亭亭玉立如十八少女。”
“只是先生性格娇贵,受不得委屈……”
杨刺史听完眼睛一亮,立刻激动起来:“赐座!快给先生赐座!”
薛安朝谢玉挤眼睛,杨大人来庐州半年,他早就研究出一套对付杨大人的法子,作为最受杨大人信任的下属,举报事发后就被紧急找来刺史府。
谢玉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从善如流的坐下来,眉眼低垂,神情破碎。
“刚才有个小贼偷了我的马,情急之下竟然失态,实在不该,”谢玉叹了口气,“只是我那马是师父留下的遗物里唯一一件活物。”
说话间眼睛里蓄满泪水,一大滴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你别哭啊,”杨刺史最见不得人哭,急的头顶冒汗,“我再送你匹好的……不……两匹……”
“就是减肥……”
郭主簿见少爷被哄的越说越偏,咳嗽两声提醒:“大人,今日咱们找来薛大人,是商量对策,沾上了科举舞弊可是要掉脑袋的,您可不能给娘娘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