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载言摇头,“不下。”
“如今这个世道正需要像法师这样的人……”陈封自然不死心,他还想再劝劝。
可不管他说什么,苏载言都只是摇头,最后陈封一脸郁闷地下了山。
自那日后,苏载言发现来找他下山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
“渡尘法师,您在这小山上做主持有什么好?”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皮笑肉不笑地道:“正好我家老爷建了一座家庙,您不如随我下山,衣食供奉,自然不会少了法师的。”
苏载言将庙门一关,把他关在了庙门外。
“渡尘法师,我是白石城陆家人,您可能还不知道陆家,我先跟您说一说……”
苏载言还不等他说完,再次把庙门一关。
为了躲避这些人,他这些时日都紧闭庙门,不接待香客了,奈何这些人还是会上山扣门。
苏载言被他们搅的烦不胜烦,但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躲,想跑也跑不了。
他现在很怀疑,这背后有那位司主在搞鬼。
直到这些人彻底死心,不再上山了,苏载言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一条流言越传越广——
十方庙中有位渡尘法师有降妖除魔的大本领,但却眼光高得很,一般人很难看上眼,根本请不动。
苏载言并不知道有这样的流言,他只知道终于没人再来烦他了,便打开了庙门,重新接纳香客。
苏载言有时也会和香客闲谈几句,他们知道苏载言不下山,便将外面发生的事讲给苏载言听。
有人告诉苏载言,大余可能要修一条渠,引曲漓江之水浇灌农田。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却有一点不好,国内某个法师算出这乌渠不能通,否则会影响国主的寿命。
据那法师说,一旦开始挖渠,便是动了龙气,国主寿命便会有损。
国主一听修渠会减寿,自然不会同意。
苏载言一听,心中的白眼一翻:简直放屁!
在书中,大余就是因为没有修成这条渠,结果后面几年连年干旱,地里颗粒无收。相反,文江国则渐渐富足起来。
苏载言对这位国主的印象并不怎么样,眷恋权力,还贪好美色,尤其是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转变了口味,对男人更感兴趣了。
在他的后宫中,养了不少男宠,在床榻之上,更是玩的花。
大余对文江国的战争是他挑起的,但战争一起他就做了甩手掌柜,把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朝中大臣,他自己呢,造了一艘大船,带着他的美人们游江去了,美其名曰:出巡天下。
不过这不是苏载言的关心的事,他待在山上,庙门一关,凡尘俗世都与他无关。
弥勒佛的佛像大半都已经变成了金色,还不知道剩下的那一半该着落在哪里。
但很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苏载言想在山上多清净,偏偏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他并不知道,国主的船正在曲漓江,而且今日快到了白石城。
曲漓江之上。
一艘巨大的龙舟缓缓行与江面之上,丝竹管弦之声从龙舟上响起,被风一带,飘出很远。
捕鱼人听到声音收了渔网不再捕鱼,在江边洗衣服的妇人匆匆将衣服装进木盆跑开。便是在江边玩耍的孩童,听到声音也跑出去老远。
龙舟内,丝竹管弦不绝,衣香鬓影翻飞,国主整个身子都歪在舒服的软塌上,眯着眼睛看他的男宠们跳舞。
身旁的内侍一边给他敲腿一边将他搜罗来的民间趣闻讲给国主解闷。
“陛下,咱们的船就快到白石城了,听说这白石城外有一座无名山,山上有座庙,叫十方庙,庙里有个和尚……”
他还没讲完,就被国主抬手打断,“这个没什么意思,换一个讲。”
内侍小心翼翼地换了一个姿势,给国主捏脚,“国主,您听奴才继续说啊,那个和尚就是最近十分出名的渡尘法师,听说他年纪轻轻却本领高强,但却从不下山,不管谁去请都没用。”
“哦?”国主来了兴趣,“谁请都没用?”
“是啊,据说善恶司的陈司主都去请过,最后也无功而返。”
这时,一名男宠舞到他的身前,他抓住男宠的手腕,一把带到榻上。
“一个年纪轻轻却本领高强的和尚……”他抚摸着男宠脸上滑腻的皮肤,看向跪着的内侍,“他相貌如何,可有朕的男宠好看?”
“这……”这内侍是万万没想到国主竟然会把主意打到一个和尚身上,一般人谁会关注一个和尚好不好看呢,犹豫了片刻,这才道:“奴才不知啊。”
他本想糊弄过去,但国主却来了兴趣,推开了怀中的男宠,起身看向坐在一旁长案后的男子。
“熠儿,不如你去替朕瞧一瞧?”
这人身着冰蓝长衫,袖口以宝蓝丝线绣着流云纹,腰间墨玉腰佩垂流苏,明明是普通的着装,但穿在他身上竟自有一股风流。
他也的确有风流之名,否则也不会被好色的国主选中陪着他一起游江,两人可以说是不愧是父子。
除了气质,最吸引人的是他的长相,船上这么多男宠加在一起,都不及他半分。
国主看着他的脸有时候就会想起他的母亲。
卫熠放下酒盏,扫了那内侍一眼,“那儿臣就替父皇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