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收拾一下,今晚出城。”
正踏进屋的林歌被门槛一绊,扶着门框才堪堪稳住身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姑娘要去东海?”
可千万不要是她想得这样啊。
“我不能让阿兄困在东海,太子大婚前必须回到中都。”宋檩严肃道。
华承坤太自负,从不将阿兄当作对手。一旦太子失势,京中又无得力的皇子,难保老皇帝传位给他。
中都城发生变故前,阿兄必须见到圣上。
她这个筹码,足够吸引华承坤的眼球。
“可是……”林歌还是不赞成。
姑娘再如何也只是个女子,在别人的地盘也只能盘着。单枪匹马闯过去,出了事情怎么办?
五殿下也不会同意姑娘这么做。
宋檩抓住她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放心,我们不会有危险。”
只是吸引些人过来,即便抓了她,有秦王妃的身份在,东海王府亦不敢要了她的命。
林歌当然相信自家姑娘的本事,“属下觉得,姑娘应该和王爷商量一下。”
这事本就是一时兴起,还没来得及过问他的意思。宋檩的心情有点复杂,“我自己去说,你收拾吧。”
她终究还是没亲口告诉瞿昙。
惊风从外边办事回来,路过大门口,听到守卫议论,才知王妃和林歌匆忙出府,至今未回。
他担心会出事,赶紧告知瞿昙。
回如苑后没见到人,只在梳妆台上看到了她留下的信。知她要去东海,瞿昙气得一拳打在梳妆台上,磕坏了一个角。
“王爷,可要属下把人追回来?”惊风后退一步,不想被波及。
“不用!”她既然决定了去东海,便是追过去也拉不回来,还会闹得不愉快,“本王亲自去。”
“啊?”正要点头的惊风突然听到他的话,不可置信张大嘴,王妃离开中都就算了,怎么王爷也……
真是疯了,全疯了!
“京中的事情交给你,出了乱子唯你是问。”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已经没了身影。
惊风望着空荡荡的如苑,空中传来一道大大的嘶吼,中气十足,却足够疯癫。
宋檩学习骑马没多少时日,骑术勉勉强强,算不上精湛。夜间赶路尤其吃力,神经绷得比马还紧。
才到半夜就走不动了,一脸疲惫。
“姑娘,下马歇一歇吧,再有半个时辰就到驿站了。”林歌勒紧缰绳,与宋檩并驾。
虽是官道,夜间危险也不少,两个姑娘家还是轻易不要逗留得好。
“直接去驿站。”
沿途驿站的环境并不好,宋檩睡不安稳,用过饭,假寐了一阵,鸡打鸣后就启程了。
白天视野开阔,为了缩短时间,宋檩选择走小道。
就这样,瞿昙跟她完美错过。
进入东海地界后,以免引起注意,她们得做些准备,就找了客栈歇下。
林歌去医馆买药,宋檩躺在客栈榻上闭目养神。以前只羡慕会骑马的,如今自己倒是能骑了,却只感觉两条腿都不受控制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宋檩还在纳闷竟然回来这么快。
待发现不对劲,榻上的人猛睁开眼,抓起枕头下的匕首刺过去。
“是我。”
听清声音,宋檩愣住,又将匕首藏于枕下。
“你怎么在这?”
且不论二人的关系,他乡遇旧人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宋檩以前跑过很多地方,不论在哪里,都可以一天回到熟悉的地方。大昭不同。
交通不便,又没有统一的语言,很容易就能被认出是个外乡人。
瞿昙倚着榻沿坐在地上,歪脑袋看着她,往她脑门上狠狠敲了个爆栗子。“小没良心的,你想来东海怎么不告诉我?”
“我哪有!明明留了信……”她不服气地狡辩,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
“你是觉得我会阻拦你,所以才不当面说。”男人眼神微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沉的声音里透着隐隐不悦。
宋檩缩了缩脖子,倒不是害怕,她心虚。
想到两人一路的错过,瞿昙就头疼,她是知道怎么防追踪的。
浑身紧绷的神经全在见到她安然无恙时松懈下来,不只身子软了,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脱了靴子就往榻上钻。
“你做什么?”宋檩的掌心全是伤,只能借着手腕的力气将他往外推。
非但推不动,他还得寸进尺,翻身搂住宋檩的腰,“小没良心的,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说。”
就这么睡了?宋檩见他呼吸均匀,分明是睡着的状态,又不忍心再把人弄醒。
她没好气地就要往人脸上扇巴掌,却在看到眼底清淤时忍住了。便是中毒时的他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秦小王爷何时这般狼狈过?
甭说蓬乱的头发,就那一嘴胡碴,多久没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