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承璟眼神凝重,“青桐还在村外,我先来探探情况。”说完,他差人去请。
“这是何意?”她不解道。
华承璟便将一路遇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此时才知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原来东海王为了困住他,竟费了这么大工夫。不仅花重金收买了山头盗匪,还特地命人沿途立村。
看似有人居住,实则是一群要对他们下手的村子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个。
想到他们的遭遇,宋檩恨得牙痒痒。
“阿兄可知,郡马石徵非但没有死,还是倭国人,东海这些年怕是早已被倭寇渗透。”
华承璟点头,“我也发现了异常,顺藤摸瓜,查到不少东西。”
“东海王府早就跟倭人有勾结,他们利益输送,拿军饷做威胁干了不少龌龊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白布,铺展后能看到上边密密麻麻的手印,“这些是我潜入军营拿到的血书,费了不少功夫。”
“其实很多人不愿与东海王府为伍,贫民之家,靠着军饷养活一大家子,都是被逼的。”华承璟握紧了拳头,至今脑子里仍留着他们给自己倾诉时的画面。
得知他是中都来的,又可以把他们的诉求告知五皇子,甚至可以上呈圣上,都愿意摁手印为证。
他被发现后,为了掩护他离开,好几个人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在心里给东海王府记着,吃在会讨要回来。
宋檩将血书折叠起来,复又交到他手里,“这是将来御前对峙的重要物证,阿兄务必收好。”
“这个村子……难道也是假的?”她食指在空中划了个圈,不确定道。
华承璟点头,“不出意外,刚才我们杀死的人,就是这里的村民。”
难怪他们过来借宿的时候,总觉得村里人有些奇怪,一点不担心他们是坏人,只说屋子随便住。
还真以为东海富庶,民风淳朴,全都是无稽之谈啊。
“阿兄可沿我们来时的路走,这一路没遇见什么人。”
“未必。”瞿昙抢先打断她的话。
宋檩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自然一路畅通无阻,五殿下不同。他所到之处,绝对安生不了。”
华承璟认可地点头,“不错,这段时间我们处处被阻拦,严重的时候一天被三拨人追杀。”
那些人不会要他的性命,但谁的命不是命。他的下属个个都是战场厮杀活下来的,谁又比谁金贵?
“想要甩掉那些人很难,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宋檩背转过身,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眼眸深邃。
几人齐刷刷看向她,等着后话。
她转回来,两手抱胸,一脸得意,“秦王妃在东海失踪,你们觉得如何?”
瞿昙也过来凑热闹,“再来个秦小王爷千里追妻,不错!”
“不错什么呀不错!”华承璟要被这对夫妻气死,一个不省心,另一个也不靠谱,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阿眠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胡闹?”身为兄长,华承璟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便是秦小王爷在他跟前也不敢造次。
“身为秦王妃,不明不白来到东海,你的名声就全毁了。”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没了名声举步维艰。
他不能因为自己害了阿眠。
“阿兄,名声而已,哪比得过性命重要?”宋檩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动摇。
五皇子并非视百姓如蝼蚁之人,这是大昭的福报。倘牺牲她的名声能换来无数人的命,这笔买卖很值。
瞿昙走到宋檩身侧,搂住她的腰肢,“阿兄放心,我绝不会让阿眠的名声受到半点损害。”
宋檩扭头,一脸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华承璟虽不知他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瞿昙既这般说,应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他轻声叹息,起身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瞿昙打了个哈欠,揽着人往一侧卧房去,“时候不早了,今晚先休息,明日醒来就知道了。”
翌日,村子外来了一群官兵,不是不想进村,而是常齐等人守住了村口,进不了。
“阿兄,庾公子,你们走官道回京,一路上我安排了人接应。”宋檩见他二人已收拾妥帖,随时可动身,有些动容。
此去中都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自己倒是摘得干净。
华承璟摸了摸她的脑袋,但笑不语,眼神看向一旁的瞿昙,“秦小王爷,借一步说话。”
“殿下想说什么?”其实他大概能猜出一二。
“东海的风俗与中都不同,你们既来了,就多逗留些时日,不妨过了花朝节再回去。”
他这是想让阿眠远离中都城的明争暗斗,着实用心良苦。
“殿下放心,我与阿眠过来,就是想好好体验一番东海的民俗风情,自然要待上一阵子。”就是她不愿,也会想法子让人留下。
阿眠心思重,但他确信瞿昙有法子留下她,华承璟满意地点头,招呼庾青桐一起上山,走官道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