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门洞,眼前又出现了第二道城门,这便是箭楼,闸楼和箭楼之间的那片空间,名为月城,“月照边城”,有安宁之义。
再穿过箭楼的门洞,就来到了城楼,又叫迎泰门,它是南城门的主城门,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箭楼与城楼之间的区域被称作瓮城,墙上设置了箭窗、垛口,这里可设驻军,与主城门联动,形成夹击之势痛击敌军,或是诱敌入瓮城,让其如瓮中之鳖,而后紧闭城门,好关门打狗。
而今,闸楼和箭楼这两座外城门已然破败不堪,就连这座巍峨的迎泰门也破损得十分严重,屋脊上的龙吻早已缺失,城墙更是坍塌得不成样子。
秦家承坐在牛车上,内心极为震撼。眼前这座城门防御工事,它的完整与原始,没有半点钢筋与水泥修缮过的痕迹,这是他生平头一次所见。
城墙很长,他极力远眺,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尽头,城墙也很高,仰头望去,高耸入云,足有10米有余,若以古时度量衡来说,便是高3丈。
一想到日后这些城门和城墙都会被拆除,不留下半点印记,秦家承心中满是惋惜,他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这些建筑要保存下来,毁去,太过可惜。
徐大头驾着牛车停在了城楼前的牲畜棚里:“好了,你们都去自个儿要去的地方吧,我就在这儿等着,晌午两点前记得赶回来。”
秦家宝率先问道:“六哥,你和三哥、老幺是要先去邮电局吗?”
秦家承把怀中的小秦家粮放到地上,让他也活动活动小手小脚,“是啊,你和五婶还有王大娘他们都是去百货商店吧,可以一道走。”
但小秦家粮一下地就直接抱住了秦家承的腿,然后悄咪咪地观察周围的环境,不认识的人好多。
秦家安似乎也有些怕生,紧紧跟在秦家承的身边,同时牢牢抓住他的袖子不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记得昨天秦春榆的叮嘱。
秦家宝则有些疑惑:“六哥,你不和我们一道去?我记得邮电局和百货商店好像是一条街上的,”他转头看向张翠,“娘,我没记错吧?”
张翠正在和同行的另外三个大娘说到了百货商店要买些什么,听到儿子的疑问,大大咧咧地说了句:“废话。”
经过昨天一天的历练,秦家承现在已经很坦然了,心想,不就是记错了吗,无所谓,记错了就认吧,不然还能怎样,他的适应性果然很强。在心里自夸了一番后,面上还是神态自若:“那就是我记错了吧。”
秦家宝雀跃地说道:“我就说嘛。”然后他的目光就不经意和对面自行车停放棚子里的一个男人对上了,男人见此,对他憨憨一笑,秦家宝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秦家承注意到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男人似是没想到,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在抱着他腿的小秦家粮身上停留了一瞬,还是礼貌地向秦家承点了点头。
秦家承看到了男人的反应,但他没有在意,更没有回应,不过是一个路人,和“这具身体”没有交集,和他更没有交集,往后的日子里也不会再遇到。点头和微笑对他而言也是需要力气和精力的,陌生人,没有必要。
他低下头将小秦家粮抱起,而后安抚了秦家安一句:“大哥,拉住我的胳膊,别害怕。”
秦家安点了点头,缓缓松开已经被自己拉得皱巴巴的袖子,抱住了秦家承的胳膊。
秦家承眼里尽是柔和的笑意。
瞧着秦家宝还盯着对面,秦家承说了一句:“家宝,走了。”
“哦,好的六哥。”秦家宝应了一声,跟在秦家承身边,伸手拉住秦家安的手,四人就这么走了。
张翠看见:“诶!家宝!等等娘啊!”立刻追了上去,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顾不上唠了,一道跟了上去。
秦家承则有些奇怪,把娘丢在后面,这不像是操着大人心的秦家宝能干出来的事,他看向一脸若有所思模样的秦家宝,问道:“家宝,你在琢磨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那个男人哪里怪怪的,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