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证词所言,祝泽世相信,因为没有一句是关于孟觉醒的。
私吞军饷一事孟璋是知情的,孟璋借出了矿场以供熔银,此外还有几人去熔过些来路不明的银子,沈非复列出的名单上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
至于吞军饷的人是谁、为什么银子要从京西路的矿脉转移到京北、假军饷从何而来,这些估计只有孟璋一人知道。
孟家酒楼下的斗兽场是半年前所建,正巧那时候沈非复不在京城,后来探过孟璋的话,应是被“傅泽瑜”威胁所建。
孟璋是必须审的,但自他入狱之后就不吐一言,加之他年事已高,没人敢给他用刑,所以搁置多日。
期间有几波派去刺杀毒害他的,都被抓获,不过都是些死士,没有从他们之中得到任何信息。
委实让人头疼。
朝云端着汤药进屋来,难闻的气味瞬间充斥满整个房间。
“这是什么?”祝泽世皱眉问到。
听见朝云说是汤药之后祝泽世就让她赶快端出去。
正在祝泽世和朝云拉扯“要不要喝药”时,屋外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宫中的这些太医诊不出是何病症还敢写药方子,真是吃了熊胆。”来人说着,身后还跟着个被捆住双手的姑娘。
“陆大人这是?”
祝泽世还没看见陆朝槿身后的人,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来。
“这人吵嚷了一路说要来见……”
看见连夕的那一刻祝泽世先是欣喜,后是警惕。
“连夕,你怎么出宫了?”
“宫中有人传言说郡主……婢子便托陆大人带我出宫来见郡主一面。”
连夕说话间一直瞥陆朝槿的神色,朝云见状放下手中汤药后上前去解连夕手上的绳子。
陆朝槿没有阻止,只撂下了几句话:“既然这宫女原是郡主府上的,下官便不再多管闲事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药,陆朝槿偏头对朝云吩咐道:“你家郡主病情未定,还是不要乱给她吃药为好。”
朝云听见这话有些不服气,回怼道:“陆大人这话的意思是知道我家郡主因何昏迷?说来那日在大理寺就数陆大人最有可能……”
“还要多谢陆大人将连夕送出宫,”祝泽世打断朝云的话,继续道:“身子不适多有怠慢,府中紫藤正盛,陆大人若有闲心可自行赏看。”
陆朝槿听完这话后行了个礼便出府去了。
目送陆朝槿走后,身边的连夕才敢哭出声来。
朝云去拿伤药,暮雨去灶上寻吃食,留祝泽世一人面对泪流不止的连夕。
祝泽世并不擅长安慰人,一时间手足无措。
“可是陆大人胁迫你出宫的?”祝泽世说着就拉起连夕的手,她手腕处被磨破了皮,渗出些血。
连夕点头,泪珠也跟断线似的落下。
“脖子上的伤也是她干的?”
连夕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话一通说出:“今晨婢子看见陆大人潜入皇后寝殿外给了侍女一个小瓷瓶,随后就被陆大人发现掳出了宫。”
“宫中都传您病重时日无多,我想着既然已经出宫便正好可以来见郡主。陆大人知道我的打算后便将我送来传话。
“陆大人说她给那侍女的是一瓶毒药,正是导致郡主昏迷的毒药,她的本意是嫁祸皇后,并非加害郡主。
“她还说那毒药是需要长久服用才会奏效,不知道为什么郡主当即就有了反应。”
连夕说完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自顾自地哭。
这一堆话有些语无伦次,祝泽世听完后思考了一会儿。
问:“为什么嫁祸皇后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
“那毒药只有皇后会制。”连夕在抽泣的间隙回答到。
陆朝槿是圣上安排在她身边的,最想要扳倒皇后的也是他。
这么说来确实合理,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圣上手中怕是没有其他的筹码了。
当真是狠心。
祝泽世越发觉得戚行宣杀傅泽璟就是他的授意。
戚行宣杀了一个皇子,怎么可能只凭她几句话就掩过去。更不用说戚行宣在狱中被杜公公“挑筋剔肉”一事是假的。
都只是做戏给所有人看。
陆朝槿让连夕来传话是在提醒她这次昏迷还有其他原因。
可除开三年前谢至在她的药里做了手脚之外,祝泽世再想不到有其他可能。
说道谢至,祝泽世突然反应过来。
那日在大理寺狱中,角落里的那个脸熟的人像极了谢至。
在京郊的院子里,被柳生挑下面皮的那人语气身形都像极了长青。
所以她在西山庵看见的尸体未尝会是谢至。
难不成他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