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高悬,复古雕花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名家画作,巨大的落地窗被香槟色帷幔轻柔遮挡,偶尔被微风撩起一角,隐约透出窗外夜色里的花园景致。
安慕每年的生日宴会都会大操大办,杯盏觥筹,宾客盈门。与其说是为他庆生,不如说是一场大型的社交宴会。
各家长辈带着小辈过来交往,安慕作为东道主之一,自然要照顾好他们。
安慕不怯场,只是很难和他们有共同话题。
他身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头发被造型师精心打理过,三七分,冷白皮,满脸胶原蛋白。他长得像他妈妈,或许是因为还在生长期,脸蛋带着些雌雄莫辨的俊美,瞳孔流光溢彩般璀璨。
安慕穿梭在宾客中间,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安慕望去。一个俊秀少年对他举杯。
好像是姜家的人。
姜云舒道:“生日快乐。”
“谢谢。”
姜云舒看着他,借着啜饮,敛下了复杂的视线。
安慕无疑是圈子里别人家的孩子。听话乖巧,成绩优异,不少父母拿他来给孩子当榜样。他们一圈都对这他怀有一股复杂的感情。安慕从来不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交好,他们也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脾性。
姜云舒重生了,或许也可以说他做了一个梦。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渐渐和梦境重合,让姜云舒无法再把那些记忆当作梦来解释。
在梦里,他和一个叫做顾明远的男人争夺一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他放弃继承权,雨中下跪……干出了一系列蠢事,最后被车撞死了。
他喜欢的女人叫时雨晴,时雨晴谁都不喜欢,她喜欢安慕。可安慕那个时候已经死了。想到这,姜云舒对风华正茂的安慕有些惋惜。安慕的模样是他们圈子里最出挑的,家世也是最好的,可是一个注定英年早逝的天才,对他来说有什么竞争力呢?
安慕怎么死的他忘记了,反正是死在国内,他的死有姜家的手笔,所以时雨晴无法完全喜欢上他。转头和顾明远一起对付姜家,想给安慕报仇。
不知道时雨晴最后有没有复仇成功,姜云舒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走了一圈,安慕看到了好几个熟人,程悦他们也在,就是不见沈遂意。
沈遂意还没到,马上就要切蛋糕了。
水晶吊灯将碎钻般的光斑洒在大理石地面,沈遂意踏入厅内时,缠绕着雪松与琥珀木香的夜风恰好掠过鎏金门廊。
宴会厅中央,男佣缓缓推出五层生日蛋糕,精美的糖霜花朵层层簇拥,蛋糕上用金色巧克力酱写着生日贺语。
灯光渐次暗下,只剩下蛋糕上的蜡烛散发着暖橙色的微光,光晕摇曳,映在安慕的脸上。
安慕抬手握住蛋糕刀,身后忽然想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沈遂意道:“生日快乐。”
蛋糕切下,刀刃划过,细腻的慕斯流淌而出,安慕依次分给父母亲友,还有沈遂意。
宾客的会有人分好给他们。
沈遂意手里提着一个礼盒,有些重,宾客送的大部分是珠宝配饰之类,很少有大件的东西。
现在不是拆礼物的场合,安慕让管家收好。
舞池里,人群随着悠扬的音乐翩然起舞,安慕带着沈遂意穿过熙熙攘攘的宾客,在点心桌前停下脚步,“尝尝这个。”他拿起一块精致的马卡龙。
沈遂意喜欢吃甜的,这是乔珊从国外定制的,口感甜而清新。他觉得沈遂意应该会喜欢。
沈遂意微微张嘴,配合的咬下一口,甜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忍不住弯起眼睛,“好吃。”
安慕看他嘴角沾上的糖屑,嘴角上扬,抬手轻轻帮他拭去。
沈遂意一口一个往嘴里塞,宴会下半场不用安慕主持,往年他会带着同龄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他们打台球,今年他带着沈遂意溜去了花园。
安慕家的花园远比沈遂意从他房间看到的大。
月光倾洒而下,沿着蜿蜒的石子小径前行,微风轻拂,玫瑰花枝轻轻摇曳,馥郁的香气在空气中悠悠飘散。
小道两侧,盛开着大片的绣球花,淡紫色的薰衣草花穗点缀其中,蔷薇织成墙壁,沈遂意指尖勾起一朵紫色蔷薇。
安慕说:“可以摘。”
家里花瓶里的花就是从花园现摘的。乔珊喜欢五彩缤纷的颜色,安宇峥就在庄园里种满了鲜花。
沈遂意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别在安慕耳边。
他轻轻撩起安慕耳边的碎发,月光洒进他的眼底,沈遂意笑得极为温柔,“人比花娇。”
今晚月色太美,安慕不受控制地被他蛊惑,他的视线落在沈遂意绯色的唇上。
他想,今天是他的生日,讨要一个吻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