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人未擅敢妄动,待过了两日,为着审时度势,并经由多方考量,在夜下促膝长谈,方计议妥协。
如今的银月部被分裂成两派,旧部以玛格里撒为首,对伊理索西等颇具微词;其余者,或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只不过亦不肯私自干涉。或是依据玛格里撒往日诸般行径,料想当下纵使跟随他,亦不会有好下场,因而更不肯委身半分。
好歹当下玛格里撒已与克尔莱多并伊理索西达成协作,因而便将整治银月部的事务放给了他们二人。此后思量起下一件来。
兽族五个部落,银月部、沉暮部,俱已掌握在手中,恹部和青羽部如参天古树,轻易撼动不得,思来想去,下一刻便将主意格外顺其自然地达到了群龙无首的赤炎部身上。
且,相较别的部落赤炎部的族人虽是魔力强悍天赋异禀,相应的人丁凋零这一点也是悉数看在眼里的。更何况正经的能说得上话的伊莎和南非其,目今已皆被囚住。
因而玛格里撒打定主意,这把好刀必是要落在他手里的。
理清思绪,卡塔啼丝自不推诿,在宁宁继续斟酌起端的,思量起较之更为完备的应对之法时,她已率先开了头。
只听卡塔啼丝扬声道:“我与玛格里撒往日是同窗,亦是竞争对手。细数与她较量,经验最多者,舍我其谁。况且,先前我奉命去镇压,究竟存了些顺服王室的想法,以致今日让他们有机可乘。现下,她要战,我自当奉陪。布塔离去,涂多米未归,守住赤炎部的这一重任便由我们恹部来。”
说罢,卡塔啼丝取来悬挂在壁上的宝剑,斩出一道锐利的银光,遥指正值当空的一轮清凉皓月。
闻言,伊丽缇亦是不见半分退怯,服下最后一道药,用手帕擦拭掉唇周的水渍,亦开了口,“我们青羽部素不善战,不过腿脚功夫麻利些,可做的唯为诸位拖住部分兵力,让他们无法聚在一处。”
宁宁想了一想,未再言其他,直述自己的任务为何。
因说道:“为着长远记,当下除却应战,还需留心受制于他们的诸位前辈。暗地照料齐全,静待时机助其一臂之力脱困。我不便应战,这一段便交于我们吧。”
“费心了。你此来兽族,一停留便频繁耗费心神。过去一日,比之在阁中理事十日都要沉重烦杂。”伊丽缇因见宁宁继续翻阅书籍,只恨感激之言说不清道不尽,欲言又止良久,才好歹落下这句。
“是了,艾丝若,就是为着朋友的情分,能做到这些已是了不得。如何能劳动到这个地步。况且纵然你的天职便是问卜,过问天下事,终究亦是凡胎□□,合该保重身体才是。”卡塔啼丝一面熄了寻常的烛火,从手边的架子隔层中取来一支长夜烛,只是顿了顿,因着着实不忍,故而说道。
“为诸位略尽绵薄之力,是我的一颗凡心。走到今日,还源于为着实现我当日许下的诺言。昔年,雅薇安陛下病危之际授命于我,却不计较我尚有自己的事要置办,费心替我打点好诸多事务,不过几时不到的功夫便两手轻松起行了。当下出了岔子,正是继续当日事的时候。”
宁宁一行说着,以手托住书籍,另一只手握住羽毛笔,思索一番,便转身取来一张空白纸,自是下笔如有神,写下密密麻麻的笔记。
“不战而屈人之兵,当日诸位长老在场,哪位不能能手,却是皆被挟制住。想来,其中必有文章。想来,无非是悄无声息绝了他们进行反抗的可能。用香、布阵、下毒、掷暗器,或是取了其中一项。思及两位姐姐料理正事时一向精细入微,因而还有一嘱托希望着二位暗自留意着进行。”
话落,宁宁起身将书房门打开迎了纪沅进来,待将门重新掩上,她不疾不徐召出魔法指挥棒补上魔力给到魔法阵。
“但说无妨,哪怕是要将天捅破出个窟窿来,我等都会琢磨出法子。”卡塔啼丝的目光炯炯,直投向款款而来的宁宁。
听到这话,宁宁轻笑一声,示意她稍安勿躁,一面着了纪沅将从她屋子取来的最近两日才配出的药水展示给两人看。“撒下三滴在身上,可以不必调用魔力便能掩藏住气息。不过虽有此物,且请两位姐姐仍旧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并派出可心的人私下查访,找准究竟是哪一处起了先,一旦破开这一层,往下便有说头了。”
说毕,宁宁复又细细叮咛几句,而后和卡塔啼丝并伊丽缇商议清楚底下事,便回去自己的屋子。
然而,说是该安寝的时候,几人道了晚安俱未熄灯,各各都是在细想,并排布接下来的事宜。
出了房门,宁宁与纪沅对视一眼,便带了他来到卧室拉开椅子坐下。“我是真正的自由身,此时去一趟再合适不过。”宁宁将几张现写的手稿简单归整完毕,因提议起这法子来。
“好,我来守着。”闻言,纪沅并未多问一句,立刻便应下了,而后顺着宁宁指出的方向,未待她点明,已从书架顶端的格子处找出几盏烛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