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只觉眼冒金星,如何能分出心神去关注此时身在何处,眼前的又是何人呢。因而问话一事,是不能够了。
纪沅神色自若,朝手下人示意给了几人一掌便给击晕过去。
见状,宁宁将新备上的银针取来,安静诊了半晌,才着人将几个人给带下去。“这毒服下已有了些年头,不过想是在还算不晚的时候暗中服下解药,为着不伤身便慢慢调理。近日来了这么一遭,旧疾复发,往后估计很难撑住。需得尽快想出法子来。否则届时面上打量着好似生龙活虎,实则稍微经些风吹草动,便能倒地不起。”
宁宁逐一给银针消了毒,待清理干净,才将方才得了此发现后,默默于心中计议出的给一一道来:“这毒时疾时缓。我方才回想了一下,因是他们暗中养着身子,才得了足够的力量能与剧毒相抗。因而并非寻常的保养,定的并不是保守的治长病思路,而是有的能见效验的解法方子。”
“以他们的衣着、所佩物件为判断,并非均是赤炎部有头有脸的。纵使天降奇遇,也不一定能解得出。便知绝非偶然,而是有心细如发者为之计深远。”
说罢,宁宁的眸子凝住,手上则接过纪沅递来的纸稿开始写写画画。
“料想,赤炎部从上到下估计都服下了,才能这样轻易被拿住。可是他们分明都有服用过解药的痕迹,怎么还敢铤而走险出这一招?”说着,宁宁顿了顿,因看向纪沅,问起一句话来,“纪沅,假如一个法子不够稳妥,他们为着什么事,才又捡回来给用上了呢?”
“不够缜密,力求达到天衣无缝。亦或是,目今能考虑到的变数已经不在明面上,便没了这等顾虑。”纪沅见宁宁写着写着,羽毛笔写着没了墨,便从架子上取来新的一支递给宁宁。自己则接过那支,细细瞧了瞧。
“变数?从上到下都服用了,是不是也包括伊莎和南非其,涂多米,以及…离开的布塔和特罗密亚?”宁宁握住羽毛笔的手顿在一旁,待漆黑的墨水滴落晕染开字迹,才匆忙给移开。
“此举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赤炎部的忠诚是建立在对母族的爱护,然而一经威胁、辖制,日子久了难免会变了味道。万物无论高低,素来有气性,怎可能事事都久居人下,将生杀大权长久地交在别人手中,任人宰割?他们信封丛林法则,已强者为王,这东西注定会压抑他们的天性。不除去,不亚于亲自埋下心头大患。”
“谁研制出了法子来?”一行说着,宁宁垂眸忖度起人选,一面回忆起往日与他们相处时有何异处当下可供突破。忽的宁宁想起一事来,“毒素未解,当日布塔和特罗密亚是如何脱离族群的?当日我给她看伤,选用药水时虽说没来得及细瞧,但是能肯定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话落,宁宁沉吟片刻,因说道:“临行前她亲身试验方子有效,所以交接给了下一人。才有今日的薪火相传,促成燃起希望之光。”
“选定的人,亦是有讲究的。需得是信得过,且能守住得住秘密的人。”因听纪沅给出这段说法,宁宁含笑点点头,将羽毛笔递给他,一行抽出一张白纸给到他手中。
见状,纪沅大手一挥便写下了一个名字。一看,正是涂多米。
“论理她在赤炎部走动得开,待年纪稍长,便因才能、品性俱佳得了布塔的赏识,亲自带在身边教导。亦如现下的伊莎。想来,老师离去,能信赖的除却与自己朝夕与共、倾囊相授的学生还有谁呢。再者,涂多米在兽族颇为出名,任是谁都愿敬爱或怜爱她。可不是因为她的出身特殊,而是因为她这个人。”
一语未完,宁宁取来方才写下的几个名字中,指了被自己特意圈出的那个给纪沅瞧。与他所想的一般无二。而后,继续道:“她的性子良善,秉持知恩图报,一向勇敢坚毅,不辞劳苦。素日以兽族事为己任,是个不可多得的名士。”
“况且,赤炎部族人并不算多,因而更为看重首领的择定。多是才德俱佳,深得本族民心者才堪胜任。布塔一离去,就算有过交代,若涂多米有半分不好,也是不能够服众的。而现下从事实证明,涂多米亦却是并未辜负众人的期待。”
“统领兽族,为族人奔劳,不惜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生死只在一念之间,还不忘顾全大局向可用之人交代。”宁宁叹息一声,因想起接下来的事,少不得从感慨万千中分出理智来,思忖起如何在计划和变化中取得平衡。
因而,眼前景象便成了她对着桌案上,书信前的几瓶药水默然无声,只是那比肩皎皎月色的容颜更添凄冷愁绪。彼时,窗外姣花开得正好,横在斜上方的枝干处见得一滴清露度过夜的微寒,遂降落于鲜妍的花瓣上长眠。
“本想着万事俱备,只等她醒来便能一身轻松,无所忧虑的。谁成想她受了伤,还得把她扯进风波中。那时距要了她的命,不过一步之遥。罢了,见招拆招。世事若真的全在掌握之中,也就不会有了现在的我了。”
话音一落,宁宁把几张手稿封好放于别处,与纪沅当即便动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