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通视频以后,罗倍兰和可可聊天的频率又增加了,两天一小聊,三天一大聊。
后来也又打过几次视频,但通话的时间都不长,要么是罗倍兰有些工作要做,要么贾林峰的店里来客人了。
视频通话里,可可抱来了那只先前提过的橘猫。
说起那只猫,可可的语气里免不了又一些嗔怪:
“我跟你说,我刚把它从路边抱回来的时候,它都差点死了,给车撞断了腿,还是我抱它去兽医那儿接上的。”
“我好吃好喝供了它一个月,后来骨头长好了,就天天往饭店那儿跑,跟人家饭店老板比跟我还亲呢。”
说着,可可用手指点了点大橘猫的额头,戳得它喵喵直响。
“这没心没肺的傻猫,谁家吃的多就跟谁混,白花我钱了。”
猫被人骂了一通也不恼,反而在被放下来时蹭了蹭可可的腿。
看着橘猫那条翘得笔直的尾巴,罗倍兰没忍住笑了:“都这么亲人了,你还要人家和你多亲近?你俩就差抱在一起吃嘴子了!”
罗倍兰心底还是不放心可可的这门婚事,归根结底,她担心可可被欺负。
通话即将结束的时候,罗倍兰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像是为了验证罗倍兰的念头似的,罗倍兰这次得到的回答不再像之前一样插科打诨。
“我也不确定他们家有没有介意我娘家没人这件事,就是,他们最近问的多……嗨,也没事儿,你反正要来的嘛。”
罗倍兰皱了皱眉——关于她会不会赴约这件事,可可已经反复向她求证过多次了。
她能感受到可可的不安。
“哎呀,反正也就结个婚的事嘛,还是那句话,我一个光脚的能有啥损失……你也别担心了,祝福我吧。”
罗倍兰在屏幕这边点头,脸上用力扬起一个勉强的笑。
“嗯。祝你一切顺利。”
罗倍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心里预感这通电话也就到此为止了,下一秒,可可的声音又像一串响铃一样响了起来。
“诶?你背后那个小相框里装的是啥?还怪可爱的……你拿近点儿我看看。”
罗倍兰回头看过去,可可说的是那天她和林瑜在商场底下画的那副双人简笔画。
那天临走,她们用猜拳决定这副简笔画的归属权。
罗倍兰把那个画框拿起来,举着画框回到屏幕上时,她脸上已经弯起了一抹弧度。
“我和朋友出去玩找一个小摊画的。”
罗倍兰挑了些和林瑜相处时有意思的事,一一和可可说了,把可可逗得咯咯直笑。
可可那头传来一阵模糊的引擎声,是来客人了,可可只来得及解释了一句,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视频被骤然挂断,罗倍兰捧着那个黑边的塑料画框,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
指腹摩挲着那只画框,画上的两个小人线条圆润,的确可爱。
但大概是和林瑜待的时间长了,林瑜身上的艺术气息多多少少还是匀给了罗倍兰一点。
或者说,罗倍兰看过了好看的、特别的东西,主观对比之下总觉得人家画的不如林瑜的好。
罗倍兰寻思,那个大学生也太不仔细了,他应该在林瑜的小人嘴唇上加一些高光才对。
虽然她不知道马克笔怎么整出高光的效果。
林瑜嘴唇的触感好像又复现在了她的指尖,软软的,弹弹的。
镜面的唇釉抹在林瑜的唇上,亮晶晶的……
不知道为什么,罗倍兰想到这时,有点儿……害臊。
晚上,罗倍兰做了个梦。
梦里,她走在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没有挂灯,黑漆漆的,尽头是光亮的,白花花的一片。
罗倍兰本能地朝着有光线的地方走,她走得越近,风就越大。
沿着那道长廊,罗倍兰走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露台,外面是蓝蓝的天和大片绿色的林——就像经典电影里的描绘的场景,山风呼啦啦地吹着,卷起天花板上挂着的纱质窗帘,大段大段的轻薄布料被山风吹的狂飞乱舞,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留下不断变幻的阴影。
翻飞的纱帘试图阻挡罗倍兰的脚步,罗倍兰一下一下不厌其烦地拨开纱帘,冥冥之中有预感这些的背后一定藏着什么。
她小心地避开了乱飞的布料,穿过最后一层阻碍,她看见露台的中间有一张纯白的沙发,一个女人趴在沙发的靠背上,睡着了。
那个背影实在太过熟悉,她的发丝被涌进来的风吹起,在飘着浮沉的空气里摇晃。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罗倍兰脚步加快,绕到了沙发的正面。
是林瑜。
她睡着了。
她穿着一件很宽松的,浅绿色的吊带连衣裙,脑袋枕在一条胳膊上,另一条手臂放松地垂落在身侧,跟随着胸腔轻微地起伏。
外头的阳光太炽热太白亮,林瑜面着光的方向,细腻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透出珍珠一样温润的光泽。
罗倍兰心跳如擂鼓,她的手垂在身侧,因为紧张而有些轻微的颤抖。
罗倍兰触摸了林瑜,用她颤抖的指尖。
先是林瑜的黑亮的发丝,她的一缕头发被卷起,在指尖缠绕,发尾的一截儿还沾染着从林瑜锁骨那里带下来的体温。
接着是她圆润的耳垂,又慢慢挪到下巴,一路向下,攀过她裸露的手臂,最后停在了她锁骨的位置。
罗倍兰的胆大妄为到此为止,她不敢再继续了。
她犹豫着,不舍地,不愿把冒犯的指尖收回。
罗倍兰死死盯着林瑜圆润的,略微分开的两瓣唇,罗倍兰弯下腰来,能看见林瑜白玉般的贝齿。
林瑜很香,还是那股熟悉的花果香,罗倍兰感到自己的嗓子发干,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林瑜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在罗倍兰震惊着想往后退的视线里,缓缓抬手牵住了罗倍兰依旧颤抖着的手……
“哗啦——”
随着楼上窗台雨布被吹响的声音,罗倍兰猛地睁开了眼睛,弹射般从床上坐起,冷空气一下子席卷了罗倍兰的上半身,冻得罗倍兰一个激灵。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地跳,杂乱无章。
她仿佛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呼吸急促得像是窒息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