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芜轻轻的将药膏抹在伤口上,果然见那伤口之处不再冒血丝,估计用不了一会儿就能愈合了。
“唔......这谢意我收下了。”凌芜眸光一转,歪头看着闻昱说:“我听闻京都里有一家膳食极佳的酒楼,不如......”
她离得太近了,闻昱的眼睫细微的颤了颤,才语带笑意道:“自是要请凌姑娘去品一品的。”
凌芜高兴的抚掌起身,闻昱也起身将衣衫重新穿戴齐整。
“走吧,千梦还在等咱们用膳。”凌芜抬脚往屋外走,顿了一下说:“还有林渊,你记着将那玉佩带给他。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
闻昱从桌上拾起那枚玉佩,紧随着凌芜出了房间。
用过了午饭,闻昱着人将林渊请了过来,亲手将玉佩交还给他。十来岁的少年瞬间红了眼眶,却还是努力忍着不落泪。
“林渊,你的父亲如今已有了新的去处,你也有更该陪伴的人。”闻昱轻声安慰他,“而且往后,你们也不必再害怕幽冥鬼船。”
林渊抬手抹了抹眼睛,攥紧了那半枚玉佩,朝凌芜二人深躬道谢。
在海上又漂了两日,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临涯村。
凌芜和闻昱同林渊道了别,才又朝京都的方向出发。
“闻昱,你此番为何不与陆将军同行了?”凌芜心中困惑,轻声问。
闻昱却并未回答她,只是低声问了她另一个问题。“凌姑娘,当你得知他不顾众人生死执意点燃那灯笼时,可曾后悔过?”
“后悔.......?”凌芜眨了眨眼,“后悔什么?”
“后悔在栖凤山下以心血救他性命......”闻昱迟疑的说。
话音方落,闻昱却看到凌芜脸上浮起了笑意,她轻轻晃了晃脑袋,“我救的,是彼时那位身系边境安定却险些命丧邪术的大将军。”
“虽不后悔,但......”凌芜话音一转,轻声道:“失望却是有的。”
闻昱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
陆云征曾是他身边为数寥寥的多年好友,只是这番事情过后,往后他们应是不会再同路而行了。
————
大雍国的京都,名为昭京。
昭京,乃是集大雍天下繁荣于一城,宫城壮丽,祥和明媚。
二人抵京的这日是个晴天,碧空如洗,瓦肆里乐声隐隐,永宁河旁的摊贩们高声吆喝着揽客,长乐大街上商铺酒楼林立,时有热闹的谈笑声与酒食香气飘散开来。
闻昱在街上寻了间茶楼,决定同凌芜先喝口茶歇歇脚再回云栖宫。
他们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商量过了,如今无忧要在云栖宫学艺,凌芜正好陪她一道暂住。而且若那黑袍人当真在宫城之内,借着云栖宫的名头行事也能更便宜。
“我还当云栖宫是在城外哪个孤静的山上,倒是没想到会在这繁华喧嚣的皇都里。”凌芜端着茶杯,轻笑道。
“君子立世,无为而无不为,入红尘方能炼其本心。”闻昱笑了笑,又说:“虽说是在这皇都之中,但城南的露微山也是处幽静的地方。”
云栖宫的所在,正是露微山。山名大有夜寒千珠冷,晨晞万梦空的意思。而这山虽就在昭京南边,与地处中心的大雍宫城离得也不远。但是大雍人人都知道,云栖宫是个极特殊的存在,就连皇室朝廷也当礼让他们三分。老百姓们自然也就敬而远之,是以闻昱说露微山幽静确实也没错。
云栖宫之主,世人皆称司命神官。而现如今的司命神官,也是云栖宫第一位主人,就是闻昱的师父——梁观山。传闻此人,不仅精通术法,还尤擅占卜一道。
“难怪玄武印会被掩去气息封在你身体里,看来玄冥说的信徒就是他。”凌芜抬眉道,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那这样算起来,你师父得有一百多岁了吧。”
闻昱轻笑着颔首不语。
“说来宫里的那位陛下不是还失心疯似的要出海寻长寿之法么,怎么不去求教你师父?”凌芜语带讥诮。
“也求过的。”
闻昱微微挑眉,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几年前,陛下曾御驾亲至露微山,却被拦在山门外。”
守山门的小弟子向梁观山禀明了圣意,又匆匆带回了这位司命神官的答复。
小弟子站在山门处脆生生道: “师父说,陛下在如今这般年纪,才想拜师学艺实也太晚了,与门下弟子可都差了辈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