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杏仪瞪过红薇又瞪向红袖,可再多的话也不会说了。
“这这这……”芝妈妈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红薇比杏仪小,自是更好拿捏。若不用费了红袖这招好棋,又能再捧出一个红薇来,日后便是杏仪不中用了,她手头也不会那么紧,担心打不出牌来。
一箭双雕的美事想着就让人开心,芝妈妈拖长了强调:“买卖不成仁义在,要不就让红袖跟着红薇吧。也不枉杏仪你疼了红袖一场。”
“凭什么!我调教出来的人凭什么去捧她红薇的臭脚!”杏仪的一双美目此刻红得跟要滴血似的,“凭她们都是红字辈的么!笑话!祈金堂什么时候拿名字论资排辈了。”
能劝得动芝妈妈是利益,能威胁芝妈妈的也只有利益,杏仪冷哼翻:“我杏仪的人,自然是跟我的。便是我日后不成了,去卖铺,什么脏的、臭的都接,只要我不放人,她红袖也只能给我斟茶!”
祈金堂是做大生意,可不是那阴沟里的半掩门,从前高朋满座。如今行情变了,芝妈妈也是指望能左右逢源,既赚得了从前的银子,又赚得了现在的元子。杏仪方才的话,无非就是在说,若把她逼急了,小心她砸了祈金堂“高雅”的招牌。
“真真是个孽障,全祈金堂,谁不知道妈妈最疼的就是你。”芝妈妈一手指着杏仪,一手抚胸,一脸气得心口痛的模样。
若说是心痛,此刻最痛的莫过于红袖自己。昨日的一切真成了她黄粱酒醒后的一场美梦。当初被自己的骨肉至亲卖入风尘,她就知道自己命贱。可对于杏仪,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初入祈金堂,不论是烙铁还是入画,都是她红袖从没见过的折磨手段。吓得魂都没了的时候,是杏仪带她出来的。日后又是给吃给穿给首饰,还教她学艺,甚至她那个难缠的亲爹,都是杏仪帮她给断干净的。如今怎么就是不想琵琶想弹钢琴,然后一切就都变了。
“红袖不敢忘恩,自是跟着杏仪姐姐的。”红袖眼里噙满泪水,仿佛只要一个不字,就会让泪水涌出。
如今显然不是将两人分开的好时机,芝妈妈只得顺势道:“好好好,你两个是孟不离焦。也没人敢拆散你们两个行吧。只是这会子,总得让人把手给看好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眼前的纷乱也快散了。不管热闹看没看过瘾,聚着的人都只得再各干个的去。一部分拥着杏仪说劝她宽心,莫跟小的计较;一部分领着红袖,说带她治手,可千万别留了疤。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杏仪独自一个灌着闷酒的时候。“吱呀”一声,她身后的门被人推开。未曾回头,只闻着熟悉的馨香,杏仪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声音里带着哭腔,可姿态还是强撑着的傲慢,杏仪道:“哪来的风,把你给吹来了。”
“你就不能管管自己嘴吗?”来人柔声道,“明明心里不是这个意思。你非得用嘴把周围的人都赶走吗?”
“我赶谁了?说什么胡话呢。”杏仪越发委屈了,“明明我一分钱都没有少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