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众人的戒备中走上船,看着布加拉提给大家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老板想要找到自己的女儿并不是为了父女团圆,而是为了亲手杀死自己最后的血脉,避免有人通过特莉休认出他是谁。特莉休的存在对于老板而言只是最需要被割舍的一块肉。
可怜的孩子,她被她的父亲舍弃了么?
“所以,我就『背叛』了。”
“怎么会这样?”“你疯了么?布加拉提。”
“背叛者会有什么下场你我都心知肚明,”阿帕基还在保持冷静,“不,或许老板的亲卫队现在已经把整个威尼斯包围起来了。”
“没错,所以我需要帮手。如果有人愿意一起来,就走下这个楼梯,上船来吧。”布加拉提侧开身子,“但是,我不会命令你们跟我走,也不会拜托你们跟我走,因为这是我的独断的决定,所以你们根本没必要对我抱有什么情面,但是请允许我说一点嚣张的话,我认为自己所做是『正确』的,我不后悔。”
……
除了那个穿着绿色西装和头上系着橙色绑带的少年,剩下的人都踏上了船,刚刚还用枪指着她的那名少年上船后还朝她笑了一下。
“说不定打败老板后我会挣很大一笔前,还能当上干部,布加拉提是个聪明人,跟着他总不会错。”米斯达亲昵的拍了一下乔鲁诺的肩膀,没办法,他是无可救药的乐天派。
快艇驶离岸边,福葛和纠结的纳兰迦越来越小。
“那么,你们的问题解决完了,该轮到我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船上的氛围有些凝重,环视四周严肃的少年,柳贴心的捂住特莉休的耳朵,打破沉寂。
“乔鲁诺·乔巴纳,我的女儿在哪里?”
“恕我直言,我不记得自己见过您,女士。”
“你牵着徐伦走在我前面,告诉我你有一半日本人的血脉,刚才你还是黑色头发…我不管你到底做了什么,告诉我,徐伦在哪里。”
乔鲁诺实在没有印象自己见过这名女士,刚想解释,却被身后的划水声打断。是纳兰迦,他追上来了。
纳兰迦的童年在被抛弃、寻求庇护、再次被抛弃的循环往复中度过,他清楚被信任的人丢下是多么痛苦的感觉。被父亲亲手斩断手的15岁少女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纳兰迦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
“布加拉提!请让我跟过去,”纳兰迦努力像一条飞鱼,“特莉休就是我,她就是我啊;特莉休手腕上的伤就是我的伤!”
他们停下船,把纳兰迦接上来。只剩下福葛,他仍站在岸边,或许他永远也不会跟上来了。
“擦擦脸上的水吧。”柳叹口气,把手帕递给少年。
“谢谢您。”
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女人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乔鲁诺身上。
“我确实没有见过您的女儿,夫人,”他意外于女人知道自己有一半的日本人血统,毕竟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主动透露过,“我愿意用我唯一的亲人向您发誓,如果我撒谎,我将永远无法和母亲想见。”
……
“我很想信任你,乔鲁诺,但是是你信誓旦旦说要给我们做导游,带我们参观圣塞维罗礼拜堂,”强忍着怒气,她扯出一抹笑。如果手里的不是特莉休而是一块石头,她真的会忍不住朝乔鲁诺砸过去。
“圣塞维罗礼拜堂?女士,这里是威尼斯,您不会糊涂了吧?”米斯达察觉到不对。
“我确实在圣塞维罗礼拜堂做过导游,不过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也不记得自己接待过您。”乔鲁诺确信。
三年前?
“现在是什么时候?”
“2001年。”
那么她是来到了三年后的世界么?
“女士?您还好么。”布加拉提有些担忧。
摇了摇头,她又看向阿帕基:“您没有成为一名警察么?阿帕基先生。”
“…我不记得我见过您,女士,我也确实没有和任何人谈起过我的过往。”
“安德烈先生呢?他还好么。”
“喂!阿帕基,冷静一点!”
阿帕基从米斯达手里抢过枪,枪口顶着女人的蝴蝶骨:“把你的信息说出来,女人,我是个□□而且耐心有限,不会像布加拉提那样友善。”
“这样,”她反而放下心来,看来这个世界和她的世界并不是单纯的前后关系,而是一个平行同位体,这个世界的她在三年前并没有碰到阿帕基和乔鲁诺,那她的徐伦现在说不定在原世界和那个‘乔鲁诺’在一起很安全,“看来他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您的禁忌。您拿枪的动作很熟练,看来已经杀过不少人了。”
女人的手扶稳了枪身,又用她那双死人眼睛盯住阿帕基。
“离我太近了,先生。”
Lancet出现在阿帕基身后,划伤了他的脸,男人赶忙向后躲开,却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力气,连呼吸一次都变得费力。左轮手枪顺势掉进她手里。
“阿帕基!”
“嘘…在这么下去这个女孩子会被你们吵醒的,”她把枪重新扔给米斯达,“别紧张,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不然阿帕基现在就该窒息而亡。
“我叫空条柳,年龄30岁,如你们所见是一名替身使者,来自三年前的过去。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和你们并不在同一个世界,大概是…嗯,平行世界?应该是这样。在那个世界我认识阿帕基先生和乔巴纳先生,不过也只是认识的程度。目前和我的女儿徐伦走散了,不,应该说是时空错位了。所以接下来我会一直跟着你们,直到找到回去的办法。”
“哈?空条柳,”米斯达重复了一遍,又看了一眼女人的红发,“你是日本人?”
“嗯,是混血。”
“是我的错觉么?空条女士的眼睛和你好像啊。”纳兰迦不太确定。
是呢,从刚才她就意识到了,居然有人和她一样都是大面积不透光的黑色瞳孔,真是神奇。
“啊哈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真不赖啊纳兰迦~”
“…你怎么看?布加拉提。”
相比于兴奋过头的米斯达和纳兰迦,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阿帕基显然对这个女人更为忌惮。
“我相信她,她确实是突然出现的。而且如果不是空条女士,我可能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特莉休在她怀里熟睡,但梦魇似乎一直纠缠她不清。她看到泪水从特莉休的眼角滑过,然后,女孩用细微的声音叫了一声‘妈妈’。
不在母亲身边一定很寂寞吧?如果jojo在这个年纪找不到她也一定会哭鼻子吧?
温柔的抚摸着女孩的头,一下又一下,她把对女儿的爱倾注在特莉休身上:“她母亲呢?”
“去世了。”
回答的直白又简约,真是可怜的孩子。
“她叫特莉休是么?好孩子,别哭了、别哭了…你是一个好姑娘,特莉休~”一边哄着女孩,一边给她唱儿歌,这种事情她很熟练,徐伦睡不着的时候她经常这么做。
“…真好。”和米斯达打闹的纳兰迦看向被哄的特莉休,忽然羡慕。自从他小时候妈妈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体验过父母的爱了,某一瞬他似乎也变成了特莉休,在年幼的时候钻进母亲的怀抱,慈爱的母亲用那双并不细腻的手揉着他炸毛的短发和他说,‘晚上吃刚烤好的玛格丽特披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