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朝许大夫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大事,又赶紧过来拉住阿允的手,就怕他一时应激了,对他跟前的许大夫突然有什么动作。
“阿允,这是许大夫,是来给你治病,没有恶意的。”
不过这许大夫也真是,要摸阿允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阿允看了元香一眼,抿了抿唇,这才转过脸,然后朝许大夫微微俯身。
许大夫此时重新将手搭在他后脑,轻柔诊查,等摸到一凸起硬块时点头自语,“如我所料。”
“元香姑娘,阿允兄弟这脑疾之症在于脑后淤血无法自行消散,气血运行不畅乃至阻塞心窍,据病案古法记载,若淤血压迫严重,需开颅取瘀,佐以针灸,再辅以调心养体之术,或有回转之机。”
“哈?开颅取瘀?”等元香听清楚许大夫说的,当下惊讶地反问,那不就是脑部的外科手术?
在这儿做外科手术?开什么玩笑呢?
许大夫点点头,解释道:“因为寻常之法我已试过,对阿允兄弟来说已无用,才动此险法。”
元香下意识地看向阿允,见他神色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好像她跟许大夫谈论的不是他的命一样。
她想了想,继续问道:“若是不取这淤血,对这身体可有什么影响么?”
她觉得现在阿允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甚至还能瞬间击倒几个大汉,除了不知道阿允他以前的事情跟脑回路有些清奇之外,也没感觉到他跟常人有太大的区别啊?
真的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冒着生命风险去做什么开颅取血的手术么?
许大夫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这脑内之疾最是难料,不去除淤血,自然风险少些,只是......”
他顿了顿,看了眼阿允后又看向元香,神色凝重,“若这淤血长久停滞不散,日子久了,引发头痛、晕厥......若压迫地太过严重,有性命之虞也是有可能的。”
见元香面色发沉,许大夫又道:“这治与不治,你们考虑好就是,不过阿允兄弟平日里也要好好养护调养,最要紧的,是心绪莫要大起大落,否则一旦这体内气血紊乱,只会更加重病情。”
元香一一记下,心道阿允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的情绪,这点可以放心。
最后又问他:“若真要......开颅,许大夫您有几成把握?”
许大夫听她问起这个,面上立时浮上一份尴尬,捋了捋胡须片刻后才道:“老夫不才,虽然还未试过此法......”
“不过......”他的言辞里多了份恳切与执着,“不过若是阿允兄弟愿意进行开颅的话,老夫的诊金跟医药费用都可免去,不用出一分钱,也算是对这救治落水之法的回报。”
“哈?”元香越听越觉得不靠谱,什么意思?这是把阿允当成小白鼠了?
看他眼神执着又火热,元香心道她怎么没发现这许大夫有些疯呢?至少在这医术上看着有些“医痴”的潜质。
谢过了他的好意,她说会仔细考虑下,便带着阿允他们一起回去了。
他们先回去山上,刚刚情急之下把竹筐、竹篮都给落下了,那里面还有今日元香采的不少地皮菜。
三喜采了不少野生平菇、二果采的多是小山笋。
这些山林间的鲜货,回去随便炒炒就很好吃了。
回去的路上,元香还在想着许大夫说的事。
这开颅手术哪怕在医疗技术发达的现代也算是个大手术,需要有无菌的环境和经验丰富的外科团队,但在连麻药都还未完全普及的此地......
恐怕这些都没法保障吧?
但是不做的话,据许大夫所说的,阿允脑子里的这东西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关乎人身性命的事情,她也没法子给阿允做主,就把这些信息汇总在一块全都跟阿允说了,最后又添了自己的意见:
“我是觉得你脑子里的这东西肯定是要去掉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等我们赚了钱,以后可以去大县城,大县城的医疗条件肯定要比这儿的小乡村好,我们去找名医治,肯定能治好的!”
阿允静静看她,见她眉间明明一片忧色,话里话外却都是鼓舞的言语。
他点点头,低低应了一声,“好。”
这事儿先搁置一边,元香这才想起问他怎么会掉进潭水里的?
阿允就把当时遇到的情景一一讲了,包括他也不知道为何刚刚那个女子会跟着他一起跳下来。
不过当元香听到阿允说什么脑子里有声音说潭水下面有答案,得跳下去的时候,她脑中铃声作响。
心道这许大夫丁点没说错啊,阿允这脑疾的症状是不是已经开始发作了?
不然怎么会莫名听到别人跟他讲话,还让他跳下去呢?
一时又更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