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去抓拐子的几人,许县令牵着阿金和县尉一起出了门,那县尉也看到了阿金脖子上的绿松石,提议道:“大人,稍后追凶,少不得跑动,不如先将绿松取下,妥善保管,待事毕再给这黄犬戴上。”
县尉家世平平,见这么好品相的宝石戴在一条狗身上,心中暗道暴殄天物,只是他考虑的也周全,怕损坏了没法向林家交待。
许县令就低头看阿金,谁料阿金先冲着县尉叫起来,表情很是凶悍。
许县令想了想说道:“先戴着吧,等有了眉目需要它动作的时候再说。”
许县令见阿金不愿,回想起长安养狗的那捕快说过,有的狗性子烈,须得先顺着,再找机会压服,不然先得罪了它,后面用到时便不会配合。
他只是暂时借阿金来用,并非其主人,还是顺着些吧。
若那绿松石真的有所损坏,他赔给林家就是。
阿金听闻他这么说,才扭过身子,不再理县尉。
许县令见状笑笑,拿出一块肉干给阿金吃。
见它不吃拿在手上的食物,放在地上却立马吃了,不由摸着阿金的脑袋赞道:“好狗!”
阿金看在他拿着鸭肉干的份上,也没反抗,任他抚摸。
初步培养感情结束,就该做正事了。
梓州司马已经调拨好人手,在离主街不远的地方等候。他自知查案不如许县令,便将人手交接,任由他安排,自己只从旁协助。
即便是上元夜,城里宵禁时间推迟,城门却是照常关闭,要到明天早上才打开。
所以,要在今夜就把拐子给抓住,不然明日城门一开,被他们寻到机会跑出去,再想抓住就难了。
许县令已经快速多画了几份画像,将人手散到主街的各个路口,来往通行的人都要查验,尤其是带着孩子的。
此时距离林安澜遇到那拐子已经将近一个时辰,若是再作案,应该已有得手的。
果然,许县令将将安排好,准备带着阿金亲自去人流最大的南街路口,县衙就有留守衙役来报,说有人报案说丢了孩子。
许县令让那衙役回去向坐镇县衙的县丞传达,安抚好丢孩子的百姓,问清楚情况做好记录,他们这边已经有所动作,若有消息,会立马派人通传。
衙役领命而去,许县令也当即动身赶至南街路口。
南城住的人最多,大都是平民,贩夫走卒一类,人员混杂,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此时花灯会是正热闹的时候,来往路口的人并不多,小半个时辰过去各处都没好消息传来。
许县令倒也不急,站在那里不动如山。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各项活动结束,没有热闹可看人群就会逐渐散去,那时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不多时,从主街出来的人逐渐多起来,官兵们打起精神一一核查,与画像作比对。
百姓见这阵势就知道是出事了,只是花灯会上平静如水,没听到什么风声,开始互相打听起来。
梓州城的百姓即便是平民也比底下乡镇的多几分见识,此时看官兵们井井有条,通过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他们又是头一批出来的,便也不急,还自觉排起队来。
跟在许县令身边的衙役头子很满意,他们梓州城的治安向来不错,正要和许县令说,却见他眉头紧皱。
衙役头子立马收起笑容,心下忐忑起来。
这个许县令可不好糊弄,上任没几天就把衙门上下梳理顺了,任何人在他那里都好似透明一般,那些耍滑弄奸的都被清理了出去,让他佩服不已。
衙役头子小心翼翼问道:“大人,可有不妥?”
许县令看着人群道:“太平静了。”
衙役头子没反应过来:“啊?平静不好吗?”
许县令没回答他,吩咐道:“找两个嗓门大的吆喝几声,就说今日花灯会有拐子出没,请百姓们配合查验。”
衙役头子更不明白了。
就算不说,百姓现在也是配合的,若是这么做了,怕是会引起骚乱。
“还不快去!”许县令低声喝道。
衙役头子不敢再耽搁,连忙去找人了。
许县令叫来一旁等候的官兵小队长,说道:“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一会儿若有异动,不管是谁,尽皆拿下。”
小队长倒没有衙役头子那么多问题,他只需听令行事。
许县令考虑的深,今晚大半个梓州城的人都来看花灯,南城人口最多,而这里又是回南城的必经之路,现在还不显,随着时间推移,从主街出来的人会越来越多,官兵们查验再快,也比不上他们从里出的速度。
现下百姓还算配合,后来的等待时间会越来越久,难免会焦躁不安,容易出事,不如他先放出风声,一是百姓知道有拐子,会更警惕些,也会更有耐心等待,二则是拐子听到会慌乱不安,就会有所动作。
若是没有那么多人手,许县令是不敢这么做的,拐子一旦狗急跳墙,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是累及无辜百姓,他这个官也就做到头了。
不过现下人手充足,还是值得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