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忠伯也在门外,柳依依彻底崩溃,恨不得要钻进地缝里。等顾芷关了门,又回到床边时,就恨恨地甩了她一记眼刀。
“怎么,害羞啦。我可给你盖得严严实实的呢,怕什么。”顾芷嬉笑道。
柳依依心中忿忿,可却因为胸肺的内伤不敢开口说话,只得瞪着眼睛表达不满。
“你怪我为什么要说‘你正光着’?难道你还真想让他进来,掀开被子看啊。”顾芷啧啧出声。
柳依依羞愤地摇摇头,朝一旁的衣服努努嘴。
顾芷当即了然:“你怪我为什么不给你穿衣服再开门?”
柳依依点点头。
“你这背上还得上药呢,一穿一脱,多麻烦。还是盖被子简单。”
柳依依满头黑线,又觉后背一阵凉风袭来。就见顾芷掀开了被子,坐在床边往她身上抹起了药膏,然后这次竟然连被子都不给她遮一下,便要往门口走。
柳依依眼见着她就要开门,急得直捶床,猛然喊了一个字:“别……”就疼得胸口直抽气,再说不出话来。
顾芷没回头,特意在门口顿了顿,声音拔高了几度。虽话里是在跟她解释,但更像是在提醒门外的人。
“你后背上刚抹了药,得晾一晾,先不着急穿衣服。我先去煎药,等你喝了药,睡一觉,胸口就不那么疼了。”
语毕,门外立马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挲的簌簌声,似有人慌忙逃离了门口。
顾芷嘴角噙着笑,回头朝柳依依瞥了一眼:“外面没人了,这下放心了吧!”说完,便开门出去了。
柳依依等房门彻底关上,刚松了口气,忽又听见有脚步声走近。
“依依,是我。”风清扬停在门外,柔声道。
柳依依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脏不禁悬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要推门进来,看见自己现在几乎半裸的样子。
“你放心,我替你守着门,没人会来打扰……”风清扬磕磕绊绊地说完,果真站在门外,没了动静。
柳依依原本悬着的心,这才渐渐放下,就着屋中炭火熏出的暖意,逐渐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屋里明显多了个人。
她心下一慌,忙往自己身上看去,却是衣衫齐整。
风清扬坐在一旁,眼也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女子,自然看看清了她神色间的惊慌,忙出声解释:“顾姑娘替你收拾妥当后,我才进来的,你不要误会。”
柳依依脸上一红,心中稍定。可又想起自己这一身伤痛因何而来,不免蹙了眉头,忧心忡忡:“你……”
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风清扬上身前倾,握住了她搭在床沿的手臂,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不管我走还是不走,都等你和顾安养好伤再说。”
柳依依点点头,却因为刚刚开口,扯得又是胸口一疼,不禁白了脸色。
风清扬当即用手指抵在对方的双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目光缱绻,满是疼惜。
“依依,是我害你受苦了。我宁愿那棍子打在我身上,也不想看见你受伤。”
柳依依摇摇头,不想让他过分自责,刚想出声,又见顾芷端了汤药进来,后面还跟着自家弟弟,便强撑着坐了起来。
顾芷把药递给柳依依,对着一旁的男子戏谑道:“哟,搁这儿深情呐。门外可还有人找呢。”
“找我?”风清扬神色略僵。
“可不是,还带了不少东西。说要是你不收啊,她家主子就不让她回去了,正在门口和忠伯哭惨呢。你不去看看?”
风清扬心念一转,随即了然,却纹丝未动,淡漠出声道:“无关之人罢了,忠伯自会处理。”
正端着药碗的柳依依,却是手上一顿,一手托着碗底,一手去扯床前男子的衣袖,急急道:“慢……”
药汁在碗中荡了荡,差点溢出来。
顾芷在一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怎么,这就坐不住了?人家不是不打算见么。”
风清扬体贴地将女子手中的药碗放置一旁,凝神问道:“你想说什么?”
柳依依抚了抚胸口,缓了口气,才忍着疼痛开口道:“天香楼……”
风清扬目光闪烁,沉吟良久,方才回应道:“好吧,我去见她。”
三日后的一个下午,阳光明媚。
河岸边的垂柳,冒出了绿色的嫩芽,透露着春天的气息。
柳依依穿着一身鹅黄衣裙,与风清扬并排走着,来到河岸码头,看着停靠在此的画舫,停住了脚步。
风清扬侧目看向身旁的女子,讶然道:“怎么了?你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