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之后的穿越可能要再频繁些,反正顾榄之后的五年以作战为主,也不可能成日与她风花雪月……
想到这里,林落迟心下稍安,只等救下芸姨娘,与她一起出发去凉州。
之后的几天,顾榄之早出晚归。
与他秉烛夜谈时,林落迟得知,在顾云辞的偏袒下,皇帝的确有心包庇,明面上贬他为庶民,实际派乔老将军暗中照拂,不日便会动身出发。
至于芸姨娘,顾榄之说,已经打点好一切,就等出发前一日,在芸姨娘随林府主母上香拜佛时一举营救。
一切进展得太过顺利,顺利到让林落迟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好似有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朝她拢来,一连几日,她都睡不安稳。
出发前一晚,林落迟辗转反侧,三更时,顾榄之亲手给她披上玄色氅衣。
修长的指尖系绕着丝带,他垂眸,认真交代着细节:
“你阿娘已经出了林府,正随林夫人赶往栖顶山,乔家军今日出发去凉州,途径半山腰,正是救你阿娘的好时机,届时我不在你身边,千万别害怕,只管坐在马车里就好,万不可乱跑,知道吗?”
“你不在吗?为什么?”
顾榄之轻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顶,“我已被父皇贬为庶人,在无战功前,乔老将军不会给我特殊照拂,你……会嫌弃我无权无势吗?”
“怎么会呢?”林落迟捏了捏他的脸颊。
顾榄之羞赧一笑,最后面色肃穆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为你打出个天下,绝不辜负你的眼光。”
林落迟心中触动,没忍住,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我只要你平安喜乐。”
很快,她就穿戴整齐地坐进马车。
山路崎岖,颠簸不断,为了悄无声息地接上芸姨娘,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岔路上,与官道上的行军队伍只有百米之遥,并驾齐驱。
后半夜的晚春依旧雾霭朦胧,林落迟强撑着精气神,忽闻一阵浅浅的呜咽由远及近。
她匆忙掀开帘布,马车随即一顿。
有人将一个打扮素雅的妇人推进车厢,林落迟定睛一看,此人可不正是芸姨娘?
芸姨娘口中塞着布帛,湿漉漉的眼眸瞪得滚圆,见到林落迟的瞬间神色一怔。
林落迟急忙取下她口中的布帛,安抚地替她顺了口气儿,“阿娘,别怕,是我。”
“落落?真的是你?你……你还活着?”
林落迟一把抱住她,“是,我还活着,我终于把你救出来了,阿娘,我们现在就去凉州,以后你都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芸姨娘不敢置信地呆愣了半晌,直到马车一顿,她才回神。
寒鸦惊叫了几声,之后便是扑腾着羽翼盘悬逃离。
林落迟蹙眉,匆忙掀开帘布,蔚车位上空无一人,就连四周的守卫也不见了踪迹。
莫非……
她顿生警觉,是啊,一切的部署都有顾云辞的手笔,他如何能让她带着芸姨娘安然无恙地离开建邺,安然前往凉州?
看这架势,凉州,她怕是去不成了。
难道这次穿越她真的要一无所获?
“落落,发生了什么事?”芸姨娘见她满面愁容,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
那就……提前给芸姨娘一个交代吧……
思及此,林落迟对上芸姨娘的注视,一字一句道,“阿娘,计划有变,往后不管如何,都不能走水路,记住,走山路。”
“落落,你在说些什么?”芸姨娘一脸茫然。
“阿娘,记住,一定要走山路,顾榄之定能救你去凉州,一定要走,山,路。”
“落落,你别吓阿娘,你到底怎么了?”
二人正说着,忽听马车外传来一声质问,“何人挡道?”
晨曦破空而来,在对面的马车上投下斑驳树影。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掀开帘布,车帘晃动,沈述苍白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光亮下格外骇人。
为首的亲卫冷声喝道,“北陵太子奉命去栖顶山别院养伤,无关人等还不避让?”
很快,林落迟和芸姨娘被生拉硬拽地拖下马车。
见到林落迟的瞬间,沈述先是愣怔了一瞬,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在亲卫的搀扶下一步步朝她而来。
他将枯枝踩在脚下,每往前一步,林落迟便觉得嗓间的桎梏紧上一分。
直到他的身形近在迟尺,雪白的衣袖拢起一抹清雅茶香。
他哂笑着拂开亲卫的搀扶,一瞬不瞬地盯着林落迟,身子微微前倾,“为什么要跑?我哪里做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