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皱起了眉头，他看向花满楼，花满楼似乎有感应，他冲着陆小凤摇了摇头。

这次的沉默更久了。

“如果你问的是，佛经中所描述的孔雀大明王菩萨，那我无法为你解答。”

迦楼罗似乎根本不抱什么希望，随意地点点头，率先举步离开。

花满楼跟在她身后，毫无焦距的眼神里一片凝重。

他自幼失明，对于人的情绪十分敏感。

他观人，非是用眼，而是用心。他听人，既用耳，也用心。

他能感觉到，与其说迦楼罗第一个问题是在关心她远在天边的朋友的安危，不如说是在确认一个答案。至于那些人是生还是死，她都有心理准备。她的声音里没有担忧，只有一种令人毛孔起寒气的，神性。

对，就是寺庙中那些俯瞰众生的佛祖菩萨的眼睛，深邃的，半阖的，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

而她所问的第二个问题，更是让他和陆小凤在初夏感到森森寒意。

一个凡人，她会对只存在于传说和佛经上的一位不是那么有名的菩萨那么关注吗？

一个凡人，会称呼一位菩萨“吾姐”吗？

陆小凤快步走上去，他的笑容看上去仍然爽朗又明快，他道：“我以为你会问无情的安危。”

而迦楼罗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让他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她说：“不必，无情如果遇险，我会有感知。”

感知。

花满楼慢慢走上来，他拍了拍陆小凤的肩，陆小凤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迦楼罗远去的背影，慢慢地说，“看来我们这位楼姑娘.....来历非凡啊。”

一行三人正在城里有名的“上林春”吃饭，陆小凤转着酒杯，看着杯中的美酒，愁眉不展。

迦楼罗看了他一会，道：“你为什么要在那个山洞里问他？”

陆小凤很奇怪，他疑惑道：“因为大智大通就在山洞里啊。”

迦楼罗摇头，“他是从外面爬进去的。”

花满楼不再摇扇，陆小凤慢慢放下酒杯，他转头问：“你说什么？”

迦楼罗道：“那个山洞里只有一个人。”

花满楼道：“楼姑娘，你是说.....孙老爷就是大智大通？”

迦楼罗点点头。

陆小凤一拍额头，哭笑不得。

“我陆小凤一生打雁，没想到今日却被雁啄了眼！小小口技，竟然骗得我团团转。”

花满楼倒了一杯酒，递给陆小凤，“罚一杯。”

陆小凤苦笑着饮了下去。

迦楼罗再次发问，“你为什么这么忧虑？”

“因为请不动西门吹雪啊。连大智大通都说没办法。”陆小凤沮丧地趴到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你为什么要去找西门吹雪。”

“因为我需要绝对的武力来避免一些意外的发生。”陆小凤百无聊赖地回答。

“你认为西门吹雪有这样的力量。”迦楼罗淡淡道。

“是啊。其他人，要么远在天边，要么素不相识，要么远在天边又素不相识。说来说去，只有西门吹雪了。”陆小凤更沮丧了。

迦楼罗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手，纤长，秀美，霜一样白，雪一样软。可是这双手，穿金裂石只是转瞬，弑神杀佛也是等闲。

她说：“也许你可以找另一个，近在眼前又具有相同力量的人。”

陆小凤慢慢坐直了身子，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凝视着迦楼罗，问：“谁？”

迦楼罗微微一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