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僵持着,就见铁手人高马大一个俊美男子小心翼翼捧着一只小雪球儿推门而入。
那小东西才铁手一个巴掌大,浑身已经长出了雪一样柔软蓬松的毛发,让人看了心中痒痒的。小猫的眼睛乌溜溜的,又圆又大,几乎占据了一张猫脸一半的空间,正好奇似的打量着众人。四只小爪子跟鼻头一样粉粉嫩嫩,指甲只有一点点,透明中泛着微微的粉。它喵呜喵呜地叫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追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带着轻柔的力道夺过了小猫,把小猫放在自己脸上深深呼吸了一口,就像在吸什么灵丹妙药,随即一脸舒爽地叹息了一声。
小猫咪呜咪呜地疯狂嚎叫,伸着小爪子推拒他的脸,听起来骂得很脏。
迦楼罗:“............”
无情:“.............”
铁手:“!”
他迅速上前把自家雪儿夺了回来,脸上愤愤不平,看着小猫又变得温柔和缓。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猫的背以示安抚,“雪儿乖,不要靠近他。他好几天都不沐浴的。下次直接朝脸抓。”
追命:“...........铁手你个混蛋?!”
迦楼罗摇摇头,指尖泛起一点灵光,将小猫与铁手牵在了一起。
这可不是龙吉公主和月老的姻缘线,只是将他们做了一个连接。若是有朝一日小猫走丢了,铁手隐隐便可感知方位。
铁手主动上前礼貌道:“楼姑娘也是我与雪儿的见证,要摸一下吗?”
迦楼罗十分感动然后拒绝,因为她是狗派。再说这种小东西,她万一收不准力道给摸坏了怎么办?
无情倒是伸出手,铁手将它放到了无情膝上。
不管追命愤愤不平的怒斥声,无情只是小心又温柔地摸着那雪球儿一样的小猫,笑得眉目温和。
他抬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手法十分之娴熟,小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唔......他看了看一无所知的迦楼罗,这只雪球儿比雪山里那只雪球儿要可爱多了,起码没她那么让人叹气。
迦楼罗一脸警觉地看回去,她总觉得此时此刻无情的眼神似乎意向不明,意有所指,意味深长。
无情被抓住也只是微一点头,然后继续低头撸猫,完全一副我是端方君子我什么也没想,是你自己心太脏的磊落做派。
迦楼罗:“........?”
迦楼罗表示她根本不想跟无情这个切开黑斗法。她摇摇头慢步踱到他书案旁边,毫不见外地翻他的书桌,想找点闲书看。
但她错了,无情这种人根本就不会看话本游记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他的书桌上除了四书五经、《大宋律》、《吕氏春秋》这种正经书,就是《金刚经》、《大孔雀经》这种为了翻找她姐妹俩老底的资料。
无情看着她翻,原本不在意,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阻止。
“楼姑娘,你等.......”
后面两个字还没出口,他就看到迦楼罗旁若无人堂而皇之地打开了自己的画并发出了一声“咦?”。
无情别开眼,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燥意和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那是一座雪山。
那是佛祖得道之圣地,也是她和他初见的地方。
迦楼罗看着那幅画卷,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大雪山扑面而来的凄清寒意。她怔怔地看着,看远处暗蓝色的山峦,看终年不化的积雪,看湍急磅礴的河流和上面的万丈浮冰,也看在小小的角落里,默默站立的雪样高华的男子。
他是站着的。
没有轮椅,没有残缺的双腿,没有虚弱的身体。他就那样站在树下,黑眸墨发,身姿挺拔,雪衣广袖,写意风流。
也许他也希望,在初见的时候,或者在他想象的初见的时候,他是健全的,完美的,不使人怜悯的。
那上面没有她,只有站在角落里的他和远处翻卷的风雪。
迦楼罗的嗓音一下子哽住了,原来你一直为你的残缺而感到遗憾,对吗?你一直希望我们能有更完美、更惊艳的初见,对吗?
无情看着她沉默失笑的容颜,有些不安。
“楼姑娘,你.......”他顿了顿,“无情才疏学浅,不通书画,只是一时涂鸦之作,不得圣地风采之万一。所以......”所以才没有画上你。
铁手打量着红衣如焰的女子,又瞥了一眼低垂眼帘的大师兄,若有所悟。
追命倚在窗边,懒洋洋一声嗤笑:“你还才疏学浅,不通书画。我代表我跟冷血看不起你。”
无情没有理他,只是仍然默默抚摸着白猫,不发一言。
“不过大师兄那两句诗是真的不太行。要不楼姑娘你给他续上两句?”
迦楼罗已经恢复了清浅的笑颜,她轻声道:“他没有写完。后面两句是:愿寻五百仙人去,一世清凉住雪山。这才是.....”这才是他想说的。
她提笔蘸墨,在旁边续上了那两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