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道理——天道最该清除的,难道不是你们这些‘半神’吗?!”
转轮王瞳孔骤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说他们永远弱小?”
迦楼罗突然笑了,若不是她如今法力全无,几乎忍不住要摄来一本《史记》砸在他脸上:
“四千年前,人族的第一簇火,不是天赐,而是燧人氏磨出来的!”
她逼近一步,“两千年前,没有神帮他们疏浚九河——是无数个‘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在河畔留下他们的血汗!”
转轮王退了一步。
她上前,“一千年前,他们铸九鼎定九州时,天庭可曾降下过半点指引?”
“五百年前,他们开凿大运河贯通南北,靠的是凡人的肩膀,不是神仙的伟力!”
迦楼罗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又灼热如焚:“神农尝草,仓颉造字,嫘祖缫丝,一步步,从茹毛饮血到刀耕火种;从部落联盟到家国天下,他们哪一步错了?哪一步不如你们了?”
再退。
“五千年而已,他们从微弱蝼蚁到称霸三界!五千年,足够让一条幼龙,一只雏凤长大么?可他们用了五千年,走到了让你们也不敢忽视的地步!”
再退。
“我告诉你,总有一天,钢铁的巨舰可以劈开海浪!银白的飞船可以遨游天际!他们再也不需要叩拜神明,因为命运由他们自行推演!”
再退。
见到转轮王剧烈起伏的胸膛,她忽然畅快地笑了,“人族的强大从不在个体的力量,而在于......”
她静静地流下泪来:“在于,他们每一次跌倒之后,都可以攥着泥土站起来。”
“他们已经在创造新的世界——”她冷冷地说:“而你们这些‘神’,却还在用天道的名义……阻止众生抬头!”
转轮王踉跄后退,他仿佛被她的眼泪灼伤,又像是被她描绘的人族文明而震撼,他的呼吸节奏是紊乱的,几乎退到了圆台的边缘。
他这样失态,她是十分不忍心的:一向稳重沉静的遮罗珈啊,你身在局中,被迷雾所遮掩,你看不分明,可我要告诉你真相!
“你说你在守护天道?”迦楼罗摇摇头,“不,你只是在赎罪——赎你救不了凤族的罪!”
转轮王面色如雪,低声怒斥,“住口!”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因为你不敢承认天道错了,否则,你族人的死就成了笑话——所以你宁可屠杀凡人,也不敢质疑规则!”
“遮罗珈,你是一个懦夫!”
他全身战栗着,喉结上下起伏,提高了声音呵斥,“住口!住口!我让你住口!”
“内存不够?那就去开拓新天地!”她抬手指向虚空,那是处于混沌风暴中的三界之外,“古神们能燃烧自己补天,而你却只会挥刀向更弱者?!”
转轮王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众人皆醉你独醒?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人像你一样想过!你懂什么?”
“拓展天外要么强大的力量,要多么恐怖的道行!你有吗?你能做到吗?你只会说!”
迦楼罗的声音比他还大,她几乎是像一只忿怒的兽在嘶吼,“那你们做了吗!你们这些比我强大的神做了吗?!你们连尝试都不肯尝试!”
“你说凤族死于天道规则?不,它死于你们的怯懦!”
“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真正的规则,应该让强者开疆,而非让弱者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