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快要把房顶掀翻。
招扬压着人把对方揍的鼻青脸肿,衣领下方都是晕开的血迹,他喘着粗气问:“现在说说看,你是谁?”
倒在地上的男人感觉鼻梁在刚才那一拳里被砸断了,有液体往外冒,又在被抵住喉咙仰头的时候出现短暂倒灌。
裁判适时抬手吹响了口哨,从招扬手下救回来一条命。
他们这种属于私人打斗,场子里提供擂台,但没有赌金,更无处押注输赢。
招扬也看不上那点儿钱,他在裁判第三次吹哨提醒的时候终于把人放开,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走下了擂台。
不少人在他下场的时候围过来,基本都是搭讪的,极个别是想找他代打。
招扬把最后一张递过来的名片推回去,笑了笑,说:“代打?你恐怕付不起我的出场费用。”
递名片的女人还想再争取一次,“帅哥,价钱好商量。”
招扬比了个手势,接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好几张小纸条看也没看随手一扔,都是刚才被人趁乱塞过来的。
“三万?三十万?”女人照着猜测,继续说:“只要你能赢,我可以支付你五十万。”
“三千万。”招扬笑着把人推开,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依旧是最开始的休息室。
时秋厌一个人蹲在墙角,拿后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招扬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觉好笑,“时秋厌。”
时秋厌倔强的没有回头。
招扬沉默几秒,似乎是在思考措词,“我胳膊疼。”
时秋厌这次终于愿意转过身来。
招扬整个人瘫坐在沙发里,脑袋向上仰着靠在靠背顶端,眼睛斜睨过来看着他。
时秋厌看到他脸上的青紫心中一紧,接着又注意到他嘴角的血痕,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过去。
招扬睫毛轻颤,是身体条件反射下的自然反应。
时秋厌把他脸上的血迹抹去,蹭了自己满手。
招扬想笑,没成想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笑到一半变成了吸气声。
“你别笑了。”时秋厌去柜子里翻出治外伤的药,东西都特别齐全,被他打开的柜子里全都是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
招扬任由他帮自己上药,盯着他熟练的手法微微眯了眯眼。
“别笑。”误以为他又要笑的时秋厌赶紧出声阻止。
“笑也不准?”招扬在他手靠近的时候突然伸出舌尖扫了一口,“你怎么比我还霸道?”
时秋厌被他突如其来的近乎于调情的暧昧动作吓的不轻,手里东西全都打翻在地,胳膊肘还把茶几上的药瓶给撞倒了。
刺鼻的药水味道很快充斥在他们周围的空气中,被隔出来的休息室成了一个放大版的药瓶空间。
招扬看着时秋厌的耳朵一点点变红,接着愈演愈烈,直往脖颈下方蔓延。
“时秋厌,你脸红了。”招扬慵懒地掀起眼皮,像一只餍足的尊贵猫咪。
人在尴尬或者紧张慌乱的时候会有意无意地显得自己很忙,时秋厌忙起来把招扬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伤口全部都拿药水处理了一遍。
招扬全程积极配合,只是嘴上一直没个消停。
时秋厌在此期间打翻了两瓶消毒水,三瓶红药水,一瓶跌打酒,弄脏了一卷绷带,撒了半包医用棉签在地上。
招扬在心里把他手法熟练这个认知后面加上了一个问号表示存疑。
时秋厌尴尬地把满地狼藉毁尸灭迹,整个人忙成了旋转的陀螺。
招扬:“时秋厌。”
“怎、怎么了?”时秋厌埋首把地上的废弃棉签一根根丢进垃圾桶里。
“没怎么,觉得你像是我的田螺姑娘。”招扬仍旧笑着说:“不过你比田螺姑娘好看。”
时秋厌发窘,没话找话似的问他:“你见过?”他指的田螺姑娘。
“我只见过你。”招扬换了一侧靠着,变着角度看他。
收拾完的时秋厌又在柜子里捣鼓,最后绕过来站在他面前塞给他一颗糖。
“什么味儿的?”招扬颇有些挑剔。
“葡萄。”时秋厌又补充了一句,“很甜。”
招扬勉为其难地拆开糖纸把糖丢进嘴里,很快就皱起眉头。
时刻关注着他的时秋厌立马问:“不甜?”
回答他的是招扬伸过来的右手,招扬把人拽到自己怀里,精准堵住了对方问话的嘴。
甜到发腻的甜味过度给了第二个人,时秋厌感觉有一桶糖浆在他脑子里炸开,四散的糖液犹如一簇簇绽放的甜腻烟花。
招扬感觉到怀里的人清晰的骨骼触感,得寸进尺且不满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他的声音从唇缝间含糊着溢出:“太瘦了,抱着都硌手。”
扣扣扣的敲门声短促而急切,有种浮于表面的形式主义,估计响声还没持续一秒钟门就被推开了。
“Fall——”门口的人看清了休息室里的场景,震惊的瞪大双眼,后面的台词全卡掉了。
只来得及唇齿分离但仍旧坐在招扬腿上的时秋厌脸色再次爆红,他想逃离地球。
“Fall、Fall……”
时秋厌红着脸一个眼神飞刀射过去。
“Fall不在啊……啊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门怎么被推开的就怎么被再次关上了,但房间里的气氛已然消散。
招扬把心神不宁的时秋厌推到旁边沙发上,起身整理着衣服朝门口走去。
“我刚才有没有压到你伤口?”身后时秋厌的声音宛如梦呓。
招扬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却在打开门离开前扶着门沿募地转身:“F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