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恁高数沃爸妈啦?”贺砚南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说着,活像个饿死鬼。林招星实在看不下去,慢悠悠地警告道:“你要是敢把嘴里东西吐出来……”
饭桌上的三人同时看向林招星,满心好奇,想听听他能说出啥绝情狠话。结果林招星顿了顿,淡淡地说:“你以后就去老林队里跑马拉松吧。”
“嘿?”林爱彬满脸不乐意,笑呵呵地问妻子,“啥时候我们队里的马拉松成惩罚项目了?我可没这么说啊,南南,你放心吃,别管他。”
这边贺砚南赶忙三两口把嘴里食物咽下去,手忙脚乱地擦干净嘴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姨,叔叔,我这次中暑就是个意外小概率事件,惊动我爸妈干啥呀。下次再有这种小事,可不许背着我‘通敌叛国’啦!”
贺砚南这话,完全是在替赵慧琳和林爱彬考虑,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和自己父母之间产生不必要的嫌隙,也不想让他们为此感到愧疚。
可他没料到,自己警告错了对象。下一秒,林招星懒洋洋地擦了擦嘴,深邃的眸子轻轻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是他俩说的,是我说的。”
林招星这一眼,冷不丁让贺砚南联想到朋友家养的那只黑猫的眼睛,漆黑却透着丝丝凉意。莫名地,贺砚南呼吸一滞。等反应过来自己这青天白日里思想跑偏了,他心虚地端起绿豆汤,小声嘟囔:“那我可管不着你。”
林家的生活作息向来健康规律。赵慧琳和林爱彬不喜欢看8点档,往常没别的事,听完新闻联播,就会和朋友一起去跳广场舞。可今天因为贺砚南这事,他们根本没法安心出门。赵慧琳在贺砚南耳边絮絮叨叨了足有一个小时,直到晚上十点半,才和林爱彬出了这屋子,去另一处屋子休息。
贺砚南把二老送走,哼着小曲回屋。一推开门,就看见林招星坐在他屋里的书桌椅上。他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擦干,细碎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调皮地钻进衣领。贺砚南顺着水珠滑落的方向看去,只觉口干舌燥。
“林招星?你找我有事?”话一出口,贺砚南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无比生硬。
林招星莫名地拧了拧眉,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书桌上,随后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贺砚南身边。
林家屋子的布局有些奇特,客厅宽敞,可三个卧室却偏小。就拿贺砚南住的这间来说,一张大床、一个书架、一个书柜,就占去了房间将近五分之四的空间,剩下那点地方,根本没法让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生自在相处。
换言之,面对林招星面色不善地突然靠近,贺砚南根本无处可退。贺砚南从未觉得空间如此狭小压抑,林招星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和他同款沐浴露的香气,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却又感觉不同。林招星的眼睫也是湿漉漉的,穿着短裤,露出半截修长笔直的小腿。明明看着哪哪都和自己差不多,可又好像完全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就在贺砚南心虚得眼神乱飘之际,林招星已然凑近。他神色间满是困惑与不满,质问道:“刚吃饭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哥,现在就直接叫大名了?贺砚南,你变脸变得挺快啊。”
“我那是……”贺砚南刚想反驳,一眼瞥见林招星手里拿的东西,眼神瞬间定住,话音一转,“你怎么拿着我的曲谱?”
方才贺砚南注意力全在别处,压根没注意到林招星手里这东西。那竟是他丢了两个星期的曲谱,一时间,他兴奋不已,伸手就要去拿。可林招星手疾眼快,把曲谱背到身后,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在我书里找到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贺砚南见东西没到手,还被戏弄,不由得笑了。他抱臂而立,认真解释:“这上面是我的字迹,估计是我之前看书时,随手当书签放进去了。”
林招星往后退了半步,挑了挑眉,缓缓摇头:“这理由不够充分。”
贺砚南当即失笑:“那你想要什么理由?”
林招星一脸认真,煞有介事地解释:“一般来说,失物招领也得讲点‘条件’。这样吧,只要你以后见了我,都喊一声哥,我就把曲谱还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