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旨意,在朝中挑了几个言官,准备将他们一把送到大隋军帐,谈论求和事宜。
被挑的几个如临大敌,全体苦哈哈地向张挽告罪,不是身体抱恙,就是家中老母抱恙,死活不肯出使。
张挽温和笑着,只道,“这是陛下的主意,若有意见,可向陛下陈情。”
如此,几个言官噤了声,出使会死,向陛下请辞也会死,结果只有时间前后之分。
任飞抱胸摸着下巴,狐疑道,“这几个人?”
这几人平日不做实事,惯于奉承,就像一根根墙头草,再者,好似还惯着族人欺行霸市,反正官声不太行。
张挽斜睨他一眼,坏笑道,“也该让他们做点贡献了。”
对于一心想要称霸天下的隋国来说,求和几乎不可能,这些使臣怕是回不来了。
隋国军帐内,杨广站在行军图前,眉头紧皱。
此次渡江之战,东起沿海,西至巴蜀,隋军沿长江上、中、下游分8路出兵,可每一路都遭遇到顽强的抵抗,没有实质性进展。
若是持续如此,他们别说按照计划拿下南陈,只怕还要损兵折将,付出不小的代价,这和他们最初的想法大相径庭。
“将军,陈国派来的使臣到了。”
杨广烦躁地摆手,“全都扣下,关起来。”
高颎淡淡道,“有一个人,王爷得见一下,带上来。”
杨广挑眉,什么人能让高大人开口?待人进来,他恍然大悟,这不是跟在张挽身后的侍卫吗?
金子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主子安排我混入使臣队伍,给王爷送一封信。”
杨广接过书信展开,上面龙飞凤舞列明几个条件,说实话,字迹并不怎么好看。
他将书信又递给高颎,高颎读过,眼中少有的带着几分疑惑。
书信列着:第一,不准滥杀无辜百姓,□□抢掠;第二,控制建康后斩杀佞臣;第三,不准动陈朝府库;第四,保全张贵妃性命。
杨广不明所以,“你家主子到底什么意思?”
金子收回信件,顺手将它撕碎,“主子说,若想顺利攻下南陈,就得答应这几个条件。”
杨广一愣,“张挽同意归顺大隋了?”
金子似乎猜到他会如此问,立马答道,“主子说不是归顺,是交易。”
高颎似乎已经猜到张挽的想法,她愿意拿陈国当作交换品,保全百姓,保全陈国平安归顺,不受战乱之苦。
“前两个好说,至于后两个......”
高颎看向杨广,这次晋王为主帅,所有决定必须他来做。
杨广扶着腰看向行军图,前两点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斩杀奸臣,保护百姓,不论对于张挽,还是对于他,对于大隋,皆是百利无一害。
可陈朝国库,他不能不动,这些按理说,算是大隋的战利品,财宝应当入隋国府库;还有张丽华,她的祸水之名早已传到长安,此次出征,父皇便下了密令,周武王灭殷商,杀了妲己,平定陈国,也不应留张丽华。
“本王如果不答应呢?”
金子垂眸,继续传话,“主子让我问一句,长沙王的消息都收到了吗?”
杨广身形一顿,眸光不由自主看向高颎,两人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惊诧。
长沙王陈叔坚是他们埋在陈国的暗棋,陈国朝堂中的动向皆由他向隋国传递,如果他已经暴露,那么之前传递的信息便是真假难辨,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可能把他们陷入被动境地。
“长江不好渡吧?”金子见他们眼神一暗,连忙解释,“这句也是主子交代问得。”
杨广捏紧手指,如今,他已经很确定,他们都被张挽耍了,“即使没有他,本王也定能渡江,拿下南陈,不过时间早晚,本王有的是耐心。”
金子拱手一礼,“主子说,他没把握不让王爷渡江,却有把握让您付出沉重的代价,如何取舍,全看王爷心意,小的先出去候着,等您回话。”
说完,金子转身出了军帐。
杨广恼恨地一拍桌子,眉头紧紧皱着,这张挽实在可恨。
“怪不得渡江迟迟没有进展,原来张挽早有防备,长沙王那个蠢货传的全是假消息!”
高颎垂眸沉思,这两年间谍探得任飞出现在沿江州郡,那时怕是已经在暗暗布防,巩固水师。
他看向杨广,神色忧心,“王爷,此事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