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停住,来人将刀语心从地上扶起。
清醒过来的刀语心抬眼,却发现对方眼眸中的是一双属于异兽的竖瞳,感受到刀语心的目光后,眼睛的主人向她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
“母亲。”
“母亲!你来啦!”
闻声转头看去的刀语心这发现还有另一人在场,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人形异兽。
从那毫无温度的嗓音和冷若冰霜的面容来看,应该就是刚才听到的玄霜,也就是那个把她抓走还在天上自由落体的异兽,和妇人完全化作人形不同,玄霜额头两侧还留有兽角。
像是一种昭示,她不是人类。
慈眉善目的妇人先摸摸玄霜的脑袋,又轻轻抚了抚在玄霜肩上趴着的小蜥蜴。
在和孩子们打过招呼后,妇人又笑着对刀语心说:“按照人类的辈分来算,你可以称呼我为玄姨。”
“玄姨好,我是刀语心。”这个称呼让刀语心有种上朋友家做客的感觉。
听到刀语心的问候妇人面上笑容加深,转头对着小蜥蜴和玄霜叮嘱道:“小风,你先和大姐去别处玩,族长爷爷想见见刀语心小姐。”
“刀语心姐姐,那我之后再来找你玩。”
名为玄风的小蜥蜴和刀语心挥爪告别,玄霜的视线也在刀语心身上停留片刻后转身离开。
“跟我来吧。”
跟着玄姨一路走过异兽部落,从未见过这番景象的刀语心打量着四处,终端显示这里位于沙漠和邪魔域交界处,但既没有沙漠的荒凉,更没有邪魔域的死寂,反而让她感受到浓烈的生机。
生活在这里的异兽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田地中有辛勤耕作的身影,不远处传来外出打猎满载而归欢声笑语、年幼的孩童在嬉戏玩闹……
许多目光都投向刀语心,但那些视线和刀语心一样,只是好奇,并没有任何恶意。
一路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穿过一段小径,日光透过树冠的缝隙径直洒落在墓碑上,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碑前,正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既定的命运,我会……”
“族长,刀语心小姐来了。”玄姨的声音远远传去。
闻声,白发苍苍的老者弯腰放下手中的花转过身来,他面容慈善带着一种看淡世俗的超脱,并不是刀语心预料之中满目凶光。
或许从前是,老者面部有一道可怖的伤疤,但在经历过时间的冲刷后,他成为一位令人安心的长者。
族长和玄霜一样,没有将所有异兽的痕迹隐去,额边还留有彰显异兽身份的双角,这不由得让刀语心想到,人的躯壳固然方便,但异兽才是他们的本质。
将刀语心带到后,玄姨就先一步离开了。
族长伸手示意刀语心坐在树桩砌成的木凳上,他摸着自己留长的胡须说着:“刀语心小姐,我代表我的部族欢迎你的到来,有劳你来我们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这里很好,这是我的承诺。”刀语心答应过玄风,只不过她本以为小蜥蜴只是一个小家庭,结果没想到是如此庞大的隐秘部落。
“虽然小风她已经和你说过我们寻找锻造师的目的,但还是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再详细解释一下。”
从族长口中刀语心了解到,他们是从其他世界流放到这里的。
“在颠沛流离下或许我不该追求这些老旧的传统,但这是我已故妻子的遗愿,她希望我能将族群延续下去,所以这便是我余生的目标,即便倾尽一切,我也会实现。”
刀语心听得出这话没有丝毫作假。
“不过在那之前,还烦请你通过一个安全测试。”
说完族长手中出现一个图腾木桩,上面有许多规整的纹路,他将其递给刀语心。
“请你使用精神力,点亮它。我们一族传承的图纸有些特殊,如果精神力不够会被反噬。”
掂量着木桩还是有些重量,上面的图腾刀语心从未见过,她按照组长所说将精神力注入其中,感受着力量的流出,木桩的图腾也渐渐亮起光芒,从灰暗至明亮,直至灿烂灼目。
咔嚓——
手中的木桩四分五裂,刀语心抬眼看向族长等待他的解答。
“超出了它的承受极限,看来刀语心小姐天资聪慧。既然如此,那就委托刀语心小姐你帮我们锻造出护心镜了,这些是我准备的报酬。”
一个朴实无华的空间戒指被推到刀语心面前,她拿起用精神力扫过,被其中无数材料短暂震慑到。
“这也太多了吧?”
看着刀语心充满疑惑的目光,族长只是笑着说:“别担心,这些是你应得的,再说了,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交给更有用的人。”
有图纸,有材料,有高额报酬,刀语心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感谢你的帮助,但碍于一些原因,可能需要麻烦你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和族长谈话完毕后,重新出现的玄姨带着刀语心离开,离去的刀语心没有发现族长的目光一直跟随在身上。
直到刀语心的身影彻底消失,族长才收回目光,他重新来到妻子的墓碑前感叹道:
“这就是我们一族的命运啊。”
给刀语心安排的住处是后山的木屋,这里环境清幽,还与部落其他地方有一段距离,不会被打扰。
“虽然我特意叮嘱过让小风不要来打扰你,但你知道的,小孩子总是喜欢到处晃悠,还有劳刀语心小姐你多多包涵了。”年岁尚小的孩童,正是不听劝的类型。
“没关系的。”如此多的酬金,刀语心会包容一切。
这个地方大概是提前准备好的,屋外的小院有熔炉,屋内也提前打扫过,只要刀语心愿意,她可以直接睡上一觉。
但无论异兽向刀语心表达了多大的善意,在全然陌生的地方她并不会轻易放下警惕,而且她很好奇族长给的报酬中那些从未见过的材料。
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木桌上的刻印很特别,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而且还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