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人所言在理,只是此案的情况复杂,谁也说不准。不知可否请沈大人随我们一同前去对面的禅房做个见证,万一日后发现少了什么物件,有沈大人在场,也能为我们作保。
如此一来,既不违背章大人的意思,也能让我们行事更为稳妥。”
说罢,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鹤行风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而沈确闻言后,脸上微微一凛,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他微微拱手,刚要推辞,却在触及宋楚惜那坚定的目光和鹤行风那隐隐带着威压的气势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章大人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既然三公主殿下有此提议,沈大人便随他们走一趟吧。只是沈大人,你可要秉公见证,莫要偏袒。”
沈确连忙称是。
待三人一同进入另外一间禅房后,宋楚惜在床榻上翻找起来,一旁鹤行风朝沈确问道:“当日见沈大人也在巷道内勘察,不知是有什么不妥。”
“鹤将军,此事严峻,恕下官不能透露。”
沈确的冷言拒绝,让这禅房内的氛围略显凝重。
宋楚惜从床底抽出一则经卷,随后整理了一下衣领,浅笑着走到二人面前,说道:“没想到掉在床底了,若不是墙上有孔光照见,我可要找不着了。
说起这个,沈大人,当晚我也遭到了刺客的追杀,慌乱中那名刺客朝我面前射了一箭,但不巧射偏,中在了巷道的墙砖里。
不知当你们找到我时,可有见到被袖箭击中留下的痕迹。”
宋楚惜的话音刚落,沈确微微皱眉,他刚要开口,宋楚惜的话音再次响起:“你们查案,难道就是一群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再从死人身上找线索吗。
怎么都不来问问我,或者是那位新科状元郎?
我们或多或少也知晓一些死人不知道的情况,你们却将我们晾在一旁,如此查案,能有几分把握?”
沈确脸色涨红,他转身望向窗外,心中暗自思忖宋楚惜所言。
过了片刻,他艰涩开口道:“殿下金枝玉叶,陛下早已下令,不许对您轻易问询。
而那位状元郎,得知自己仆从被害,又亲身经历遇袭之事,伤心惊惧过度,已然高烧昏迷,重病不起。
我们也实在难以在此时对他进行查问,还望殿□□谅。”
言罢,沈确面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宋楚惜微微颔首,目光深邃,“那当晚你们找到我的巷道内可有什么问题?”
沈确神情凝重,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当晚事发突然,我们接到密信后,火速赶往现场,可当我带人赶到禅房时,悲剧已然发生。
我第一时间并不在殿下所在之处,当时的侍卫们也并未透露异常,因而在之后的几日,我多次前往巷道勘察,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不妥。
只是现场的一些细节,让我觉得有些蹊跷,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宋楚惜与鹤行风对望一眼,内心隐隐有几分猜测,气氛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巷道偏僻,第一个发现我的侍卫是何人。”
“这便是第一处异常,我反复盘问过,没有人承认是第一个发现殿下之人,但他们却又能一起找到殿下。”
鹤行风微微启口,“密信何来?”
“底下的察子送来的。”沈确冷声回应。
窗外清风吹拂,古树掩映,沙沙声如私语,卷过翠竹的清香之气。
宋楚惜察觉两人气氛奇怪,故而在后侧扯过鹤行风的衣角,朝沈确说道:“多谢沈大人解惑,我已经找到经卷,即刻便回。”
沈确向两人拱手一礼,神色平静。
鹤行风护在宋楚惜身旁,二人脚步匆匆,朝着院外走去。
在原路返回的途中,宋楚惜偷偷抬眼,观察着鹤行风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与皇城使沈确有什么旧仇吗,可不会牵连我吧?”
鹤行风垂眸看了眼宋楚惜,无奈似地轻叹一口气,旋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会。”
“我们再去一趟池塘吧,苏卞应该有什么消息想传给我们。”宋楚惜说道。
与他接触的两个月下来,宋楚惜也能瞧得出苏卞聪慧过人,撰写的策论中字里行间带着清正之气,又敢于直戳贪腐之弊。
可惜了,这幕后之人让宋朝痛失赤诚良臣。
池塘内依旧繁花似锦,只是品种糅杂得令宋楚惜难以迅速分辨,她淡淡道:“我记得他只喝粗茶,但桌上的茶壶里却酝泡过竹叶,且沉放多日,哪怕里面的物证已经被取证收走,我也能闻得出来翠竹清香。
整个静安寺院中,唯有此处是一片竹林。
我猜,他是想让我们来这里。”
“是花?”鹤行风微微眯起眼,目光中透着疑惑,视线落在眼前的池塘上。
宋楚惜微微颔首,现下的情形看来,这繁杂多样的花卉是最可疑之处。
“那株一定不是菡萏,你将它取来。”
宋楚惜伸手指向那株红得妖冶的花。
鹤行风迅速抽起一根竹竿,往那半空中一划,“菡萏”的根茎横断一截,被鹤行风抓在手中,递给了宋楚惜。
楚惜接过花,仔细地观察着,花茎上带着细小的绒毛,花瓣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微微皱眉,将花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那香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
“咳咳咳!”
她连忙掩住半脸,皱眉道:“佛门净地,怎么会有这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