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的伤口没有愈合,但止住了血,还起了一层新生的薄痂。
只能止血吗?沈巍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轻笑了一声,再没看赵云澜,转身向门外走去。
赵云澜眼神失了焦,这才忍不住撤回目光,去一睹自己手臂上被宠幸的伤洞……
随着推送出去的那层暖流尽散,沈巍感到寒流复袭,他几乎是打着冷战穿过客厅,还未及上楼,眼前就像倾倒了一大片墨漆,遮掉了所有的光亮——呵呵,果真不出所料,他在心底狠狠地自嘲着,强撑起一口气想把身体拖回房间,不想这口气湿糊糊地爬到了他的喉咙口,不甜,是苦的,想咽下去,可做不到了!他气馁地闭上眼睛,苦水上涌、身体强势地攥着他的神志,掉进了冰窟。
“沈巍!沈巍!”
赵云澜在洗手间只耽搁了把所有血渍斑斑的“证据”、连同“凶器”一起,湮灭在垃圾筒里的时间,等他追出去,沈巍就摔在了他的眼前。赵云澜扑了个空,没接住。他爬到沈巍身边抱起他,看到从他嘴里涌出的鲜红,和一大片晕染了的衣襟时,他差点就疯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让你试,让你找事……沈巍,我错了,我错了……你醒醒,你不是想听我说镇魂令的事吗?我要和你说,我现在就要和你说,你理理我,理理我啊……沈巍,沈巍……”
沈巍听不见,像软了的面人,任由赵云澜揉捏、摇撼、了无生气!
赵云澜抱他回了房,清理干净他身上的血污,沈巍比之前更凉,不止手脚仿如冰块,全身上下、连着呼吸都觉不出半分热气。
镇魂令!镇魂令!赵云澜搂着他催使镇魂令发热,可不知着了什么道,镇魂令从刚才起就像下了线似的再无回应;又像是沈巍愤然转身,再一次把他锁了在门外,他怎么都进不去了!
“不要啊,不要啊,你到底是个什么道理?你到底有什么机关?求你,求你,我说过再也不让他受冷受热的,求你别这么对我,别这么对他……沈巍,沈巍……”
赵云澜乐极生悲,抱着冰冷的沈巍再一次束手无策……
他给他的温暖,他还了,为他流的血,也还了!
……
沈巍欠了满身的“债”,太需要休息了,他的身体机能本就和普通人不同,和赵云澜这种“祸事精”过日子,真还不如昏迷养伤来得更干脆有效。
镇魂令脱机,赵云澜灰头土脸地守了他一天一夜,既没觉出他转暖、也没见他开眼,吓了个半死。从第二天开始,就扒在床头,凑着沈巍的耳朵碟碟不休地絮叨,第一轮把情话说到腻,第二轮从接任特调处处长开始,沈巍没和他一起经历的几个大案小案整个儿过了一遍,第三轮憧憬未来,第四轮、第五轮……最后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想到谁直说到那人千里之外都能红透耳朵皮子……因为他没事可干,再不动嘴,就真的疯了!
沈巍昏迷了两天,最后是被赵云澜吵醒的,他鸡婆郭长城的时候,他就有了意识,可却没力气睁眼,也不想睁眼,他太虚弱疲乏了,赵云澜带着哭腔的声音飘了三五句,他便又睡了过去。后来,还是同一个声音吵醒了他,沈巍仍不想睁眼,闭着眼睛却又忽略不掉他的念叨,他没有因此心烦意乱,却最终敌不过自己心疼,才睁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