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恕之:“说得头头是道,就怕你自己忍不住!”
“是啊,我是忍不住,所以你千万要拦着我,拦不住就把我捆了或者干脆拍死我,别忘了一切以他的安危为重……先看看吧!”赵云澜说完不等他发表意见就推搡着他离沈巍稍许近一些,自己出门换热水去了。
想得挺像那么回事,可操作起来沈巍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始终蜷缩在床头提防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递毛巾递水杯全不接手,你进一寸他退一尺,好似沾不得身,声音一近眼见地紧绷起来,神色更是显露出“备战”之势……他不给人表明态度的机会,致使赵云澜和楚恕之被动得不行。
其实沈巍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他无力区分也不想分清身边是谁、意欲何为,但他潜意识里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但求对方知难而退,别来“考验”他。
赵云澜太过忌讳沈巍的能量,试探阶段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实在没辙,最后与楚恕之达成统一,决定暂时“撤离”,主要是让沈巍以为他们离开了,好放下戒心缓口气。
两人假意说着话退到门外以示距离,片刻后沈巍果然开始松动、摸索着下了床。
因为虚弱和躺久了的关系,落地难免腿软不支,身边又没了借力对象,沈巍一下没站稳便跪倒在了床边,他用手肘架着床沿歇停了一阵才慢慢摸爬到软榻边,又顺着软榻一路往后直到挨上墙,他看来是无心与自己较劲,始终没再试着站起来,双膝着地移到卡角的位置就翻身坐下了,可能是背上的伤令他无法随心贴靠,最后便半侧着身体窝定不动了。
从睁眼到此刻“落坐”,最多过去了两个小时,沈巍却又开始犯困了,他像不得不醒着似的努力撑起眼皮,可熬了不到十分钟还是输给了自己的身体,而在他彻底睡过去之前赵云澜已经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房,在他身边守着了。
“要不要抱回床上去?”楚恕之轻声问。
赵云澜想了片刻,起身抱来了靠垫和被褥,轻手轻脚地给沈巍用上:“先不动吧,他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何况也睡不了多久,来回折腾更不妥,你再去补一床被褥,挪动起来方便些。”
“行,补床是小事,可问题是大人这么排斥我们,往后要怎么办?”楚恕之难掩焦虑地追问。
“往后?”赵云澜愁苦地皱皱眉,撤身就地而坐,不确定地说:“只能见招拆招吧……你容我想想。”
楚恕之摇头叹息,转身干活去了。
赵云澜做梦都想不到他和沈巍的关系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不能说、不能碰、无法交流也无法传递感情,连最基本的照顾都变成了伤害,无路可退又寸步难行,别说往后了,他只觉得一天都挨不过去,而他求而不得还是其次,更可怕的是沈巍也会因此每况愈下,什么人什么方法都救不了他……赵云澜又悔又痛,尽管之前对于自己是一颗“灾星”的想法他已经抛诸脑后了,但在这一刻还是突然冒了出来,它好像惯有勾魂摄魄的伎俩,饶是他内心拒绝,知其百害无一利,却仍欲罢不能,忍不住不去想。
楚恕之得闲,抱臂倚门看着赵云澜对向沈巍而坐的背影,等着他想对策,殊不知他焦思苦虑,实则头脑一片混乱;前日的雨至今未下停,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台,跟人的心情一样不知几时能放晴。
时间静默地流逝……赵云澜的手机忽地震出了声响,他猛然一惊,从一无是处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捂住口袋起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