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野举着烛火侧身经过阴暗潮湿的狭小通道,阶梯上湿漉漉的年代依旧已经干上的血,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血腥味儿。
阵阵撕心累肺的尖叫从铁杆后传来,张张面目狰狞的面孔呐喊着,好似幽灵在像谢昭野讨魂索命。
谢昭野并未过多注意这些犯人,冷着脸问阿威:“那人关在何处?刑房里吗?”
“就在刑房里,能用的都用的差不多了。”
谢昭野嗤笑不语,刑房在这条路的尽头,它前面还有几个专门斩趾,宫刑的房间。
刚才那些个被关押的罪犯一般刚看到刑房中的刑具就不打自招了。
极少有能撑到刑房这一关的。
阿威将生了锈血迹累累的房门打开,谢昭野抬脚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是垂着头,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好皮的柳雷。
两只手被绑在架子上,双腿拖拉在地,整条裤子全部被血浸透,胳膊上还有数个针眼。
房间狭小不堪,地面上无数个小虫子爬来爬去,角落里尽情燃烧的煤炭静静候着。
室内密封着,没有一丝,只有炭火照出来的光亮。
谢昭野提了下大氅,温度很低,煤炭本是用来给这间房体温的。
架人的木架旁有张专门放置刑具的床,谢昭野问阿威,“全都用过了。”
声音冰冷,让人听不出一点儿耐心,杀气十足。
“全都用过了,是块硬骨头。”
谢昭野拍了拍阿威肩膀命令道:“先出去,让我来审审他。”
“遵命。”
他绕着刑具走了一圈,自顾自说到:“确实是块硬骨头,不过值得为他这么卖命吗?”
柳雷意识模糊,几滴鲜血从嘴唇上滴下,强撑着抬起头,被打的青紫的双眼用力睁开,用尽全身力气向谢昭野脸上吐了口唾沫:“皇帝老儿休想找到那宝物。”
谢昭野不慌不忙的擦掉脸上的唾沫,下一秒修劲的大手掐着他的下颌,拇指狠狠按在柳雷那片还浸着血的伤口处:“这滋味很好受吧。”
纯黑色大氅上染了几滴红血,柳雷疼得眼睛直抽搐。
谢昭野好像想到了什么,菩萨般放开他,柳雷的脸不受控制地耷拉往下,他的腿在发抖。
“冷吗?”谢昭野很有人情味儿的问他。
柳雷宁死不屈:“还有什么招都给老子使出来,记住了我宁死都不会背叛主子的。”
谢昭野没管他,走到炭火旁搓了搓手不禁感慨道:“真暖和。”
火光映在他脸上,泛着点儿阴影的轮廓让人看了并不觉得阳光,反倒有些害怕。
他夹了块火红的煤炭,温热的空气传到脸上,阴森的笑着将炭火举到柳雷面前:“暖和吗?”
柳雷瞪着眼,破口大骂:“你,还有狗皇帝都不得好死。”
谢昭野并不生气,笑脸盈盈地将煤炭置于柳雷脸上,刚才唾沫喷到他脸上的相同位置。
煤炭暖不热他眼底的温度,脸上的笑容越发猖狂。
“啊-----”撕心累肺的叫喊声传来。
阿威站在铁门外一脸平静。
巴掌大的红烙印刻在脸上,谢昭野随手掂来个椅子,大马金刀坐在柳雷正前面,不紧不慢说:“听说你还有妻女?”
那人眼中划过一丝慌张,随后大笑道:“去你的,老子的妻女早就被你们杀光了,她们的坟头都长草了!”
说着眼中竟擒了泪,血淋淋的面庞上是说不清的悲哀与凄凉。
“是吗?”
“我怎么听说你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你的妻子在生你儿子时就死了。”
柳雷情绪恢复平静:“再说一遍老子没有儿子,老子的亲人全死了!全死了!”
谢昭野身子放松,拆穿他:“跟梁王时你已经下了决心,刚好家中传来妻子难产噩耗,你痛心不已想回去看看,但想到梁王对你有恩并且他承诺你保你儿子一生平安,你就此作罢。”
“怎么平安法呢?让我猜猜。”
“大概就是对外宣称你妻子产下的是女儿,将你的孩子放于平常人家抚养,取而代之的是梁王的死士和农户的女儿。”
柳雷抵死不认:“放你的狗屁,狗官!我哪来的儿子!”
“想见见你儿子吗?”
“或者,想让你儿子跟你一起死吗?”
柳雷猛然抬头,眼中再没有生气如同暴雨中看不见希望的人,他皱眉痛哭:“怎么还是被你们找到了?怎么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哭喊声震耳欲聋,谢昭野漠然地脱下大氅漫不经心开口问:“想让你儿子跟你一起死吗?”
角落里的煤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光熊熊,他把玩着手中的碳夹心猿意马地想到,南曦看了这番场景会如何?
会怕他这幅阴险的模样吗?会放了这狗贼吗?
不,他得先把人带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