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床单有股淡淡的樟脑味,枕头上还沾着几根沈星河的头发。
莫梁远盯着天花板,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沈星河颤抖的睫毛,温软的唇,还有推开时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
他翻身把脸埋进枕头,却闻到更浓郁的橙花香气,这枕头分明是沈星河常用的那个。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莫梁远就忍不住起身,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原本是想趁着沈星河还没起,去看看隔壁的情况。
却发现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走廊地板上,抱着膝盖,头靠在墙边。
听到动静,那人猛地抬头,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你在这坐了一晚上?”莫梁远瞠目结舌。
沈星河慌乱地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对不起,哥,我......”话没说完,眼泪又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睡衣领口。
莫梁远本来就没多硬的心一下就软了。
他蹲下身,用拇指擦去沈星河脸上的泪水,触手一片冰凉。
"别哭了。"
沈星河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你别不理我......”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沈星河仰头看他,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小心翼翼。
“……什么时候说不理你了?”
沈星河不说话,鼻子红红的望着他。
莫梁远叹了口气,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去睡会儿吧。”
沈星河变回了那个乖小孩,猛地点点头,脸上就差直接写“我听话”三个字,顺从的跟着莫梁远拉他的动作站起身,因为在地上坐了太长时间,他两条腿都麻了,莫梁远见他那副行动不便的样子,干脆弯下腰,一把把他抄了起来。
沈星河躺下时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是怕他跑了。
莫梁远没办法,只好跟着在床边坐下,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窗外,朝阳终于冲破云层,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莫梁远望着沈星河的睡颜,突然意识到——
有些界限一旦跨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
宁畅婚礼请柬烫金的边缘在莫梁远指腹下微微发烫。他坐在医院理疗室外的塑料椅上,盯着那行“携伴出席”字样看了许久,直到护士喊他的名字。
“莫先生?张医生请您进去。”
诊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很刺鼻。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核磁共振的片子夹在灯箱上,灰白影像里那节变形的颈椎骨像道丑陋的裂缝。
”坦白说,情况不乐观”,医生的圆珠笔在片子上点了点,“C5-C7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再从事剧烈运动可能导致瘫痪。”
莫梁远盯着片子,瞳孔里一片空茫。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他想起草原上那匹失控的马,想起坠地时后脑撞击石块的闷响。
“有治愈可能吗?”
“保守治疗可以缓解疼痛,但恢复到以前是不可能了”,医生递来一叠复健资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走出医院时雨已经停了。
莫梁远站在公交站台,掏出震动的手机,是沈星河发来的消息:【哥,我买了你爱吃的酱鸭脖,试镜结束早点回来】后面跟着个微笑猫猫头。
他盯着那个表情,没忍住笑了一下:【马上回】
酱鸭脖的香气在开门瞬间扑面而来、沈星河系着格子围裙从厨房探出头:“马上好!”他转身时莫梁远看见料理台上摆着五六样半成品,都是费工夫的硬菜。
“今天什么日子?”莫梁远把钥匙扔进玄关的碗里。
沈星河正在给红烧鱼淋汁,闻言手腕一抖,葱香味的酱汁在盘边溅出几滴:“就……想给你补补。”
饭桌上莫梁远说起宁畅要结婚的消息。
沈星河眼睛一亮:“时间真快,宁畅哥居然都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下周六”,莫梁远抬头看他,“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