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投入也不多,双方也没撕破脸。
战线拉太长的话,可能双方都会渐渐露出更真实的一面,反而不利。
傅莹笑道:“那也好啊,到时候发现对方的真实人格,但因为已利益捆绑,有了沉没成本,说不定会认为‘做生不如做熟’,彼此真把资源都拿出来盘点,再寻找更多的共赢机会。”
夏志琪点了下她的鼻子:“你自己都讲‘说不定’了。”
她受不了那种气,受得了的话她就成了第二个何倩倩,但她并不觉得何倩倩是幸福的。
傅莹感慨地说:“其实我越了解男人,越不想对他们有太多情感上的期望。而且这世上最多的是普男、穷男,他们有的不仅出轨还P,花掉本该给孩子的生活费,花掉给老婆的看病钱,这种男人才最不道德。”
按照她的标准,如果男人富可敌国,能把大老婆、小老婆,儿子女儿都养好,风流一点也没什么。
总之一句话,男人穷就是罪。
夏志琪被她这套说法搞得头晕脑胀:“女士,你这话有什么理论依据吗?”
傅莹用严肃地口吻逗她:“道德是统治阶级用来统治被统治阶级的工具,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到过。”
夏志琪怀疑她在帮自己男友说话。
傅莹不屑道:“他?他离富可敌国还远呢,所以他现阶段必须做一个有道德的男人。”
分别前,夏志琪叮嘱她:“千万别把咱们今天的对话说给小唐老师听。”
唐婕比较单纯。
在这件事过去的好些天,夏志琪每天都在7点前赶到公司去上班。
她现在心里空荡荡的,很需要近距离感受热闹的人气。
这天她依然去得很早,一个人在办公司坐了很久,大约到了9点半,发现并没有人来理会自己,这才觉得奇怪。
为什么没有人来找自己呢?
办公室里这种从未有过的冷清使人感觉到不对劲儿。
以前还不到九点钟,人就很多了:电话声此起彼伏,说话声不绝于耳,还有保洁阿姨用吸尘机的声音,咖啡机运作的声音。
她正在纳闷,走廊上突然传来了犹疑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问:“夏总?”
原来是刘畅。
他惊讶地看着她,问:“你周六也来上班?”
啊,原来是周六。
她过得稀里糊涂,连什么日子都忘了。
见她有些慌乱,刘畅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夏总,我本来是拿点东西,既然你今天在,也没外人,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只能硬着头皮请他进来。
刘畅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不安地说:“我想辞职。”
夏志琪第一反应就是:你也要出来单干?还是我给的钱少了?
刘畅似乎早就猜到这一点,忙说:“我不是要出来单干,也不是钱的问题。”
她急切地说:“那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比如让你觉得没有充分发挥的舞台?”
刘畅说了很多,他很照顾她的情绪,称得上娓娓道来。
他说,夏总,不是每个人的喜好都和你一样,你每天都在忙着赚钱,但我发现你喜欢的并不仅仅是赚钱,而是这种不停前跑更新升级的感觉。但我吧,更喜欢的其实是花钱、享受,比如看看花草树木,吃点好的,喝点好的。
“像我这种人,如果某一天攒钱的压力没有那么大了,我就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刘畅很诚恳地说。
再加上刘畅的爱人最近也怀孕了,她抱怨海城的生活节奏太快,她很累。正好岳父说,家里可以给女婿安排公务员,让闺女去做小学老师。
两口子于是都动了心,又盘算了一下,觉得海城的房子卖掉后,手里的钱足够回家换个三室户,还有不少余额,日子会过得很轻松。
刘畅说这些话时,不停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夏志琪猜测他可能也觉得有些辜负了她的栽培。
她还试图说服他:“我原本还想去北京找点机会,那样的话就把智邦托付给你,让你独当一面。”
刘畅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块料,我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够了。”
她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就叫人各有志。世界这么大,她必须容得下不同的想法。
于是夏志琪放弃了挽留他的想法,还恭喜他即将升级为父亲。趁着刘畅出来整理东西的机会,她凑齐1万块钱,包了个大红包。
她把红包塞到这位从创业起,就陪伴着自己冲锋陷阵的下属手里,认真地说:“给孩子的,以后想回来,或者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智邦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刘畅的双眼立刻就红了。
等夏志琪独自回到了办公室,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会这样呢?
她原以为放弃叶智华那边的机会后,她可以后顾无忧地选择北京,将海城托付给刘畅。
谁知道突然就被抽去了一个支柱,她现在什么选项都没了。
简直比和叶智华分手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