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成澄星站了起来,看着这曾经风光无两,仪态雍容的夫人,现在满面泪痕、神态憔悴不堪。
“小星啊,我们志奇从小就把你当亲弟弟,最疼的人就是你,为了你,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可要救救他,别不管他啊!”孙夫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用力拽着他,“你听阿姨的,顺着那警察的话往下说,就说你们……谈恋爱,是你辜负了他,玩弄了他,他就能轻判!”
“可是……”
“不要可是!你想想,志奇只会用拳脚打人,什么时候用过刀啊,这不是他本意,他根本没想杀人!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坐牢进监狱,就为了你们两个同性恋吗?成澄星,做人要有良心啊,你害没害他,你心里有数!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我儿子是个傻子啊,你看着他为你雇这个、雇那个,一次又一次做傻事,你就不用负责任吗?你过意得去吗你啊?!”
成澄星的面颊颤动着,心跳逐渐加快抽搐,她的话像是利刃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曾经在孙志奇表哥们之前,夸下海口,说会做孙志奇的“外置大脑”,帮他这个傻子渡过难关,可是,现在呢?他却害了这个傻子,断送了他一辈子。
“哎哎,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警官回来后,赶走了孙夫人,手里拿着一瓶冰红茶,递给了成澄星。
“嫌疑人说,这是你最爱的饮料,是吧?”
成澄星缓缓接过了它:“是。”
“刚才的问题,我再问你一遍,你想一想,再回答。”
“你和嫌疑人孙志奇,在案发之前,是什么关系?”
“……是我没处理好和他的关系。”
成澄星走出讯问室时,文予宁从大厅椅子上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
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走吧,应该没有落下的了。”邢昌誉道,“马上就要去念大学了,祝你们学业有成。”
俩人向他点头,一起走出了警察局。
“我要变成大款了。”文予宁说。
“为什么?”成澄星疑惑地看着他。
“我接受了案前调解,”文予宁摊开了手,“孙志奇的律师开价50万,我还了一百万,结果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同意了。”
他的表情有些戏谑和嘲弄:“看来我报少了。”
“那……他还会坐牢吗?”
“应该不会太久,两年吧,”文予宁道,“姜鹏那边更轻,可能还不到一年,他的赔偿款是20万,我也接受了。”
他说这话时眸光很阴沉,像吃了苍蝇似的,强行压抑着怒火。
成澄星看了一眼,就连忙低下了头,有些害怕。
文予宁的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头拧眉,看向了他:“你对警察是怎么说的?”
“什么?”
“他们会问你,你和孙志奇的关系,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我实话实说了。”
“那是怎么说的?”
“……这件事,我也有错。”
“你有什么错?!没接受他,就是你的错吗?”
“是我不知道他已经跟你到那步田地,不死不休。而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他开车撞你,甚至在我出国旅游之前,高考结束以后,你也没告诉过我,他约你去解决,你宁愿拿着刀自己去找他,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怎么说?”文予宁看着他,“劝他别对我动手,那我就不会挨刀了?!还是说,到了大学,他继续纠缠,你继续摇摆,我就只能等着挨打?!”
“我什么时候摇摆过?”成澄星急了,眼睛逐渐湿润、发红,“你把我说的两面三刀,好像我真的在戏弄你们,还是你像他们想的那样,是我不好,我是骚货!”
“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解决不了,他是个恶人,恶人你懂吗?!”
“孙志奇他只是没脑子!”
“……真没脑子医生会给他出鉴定报告,法官会因为他智力缺陷而轻判,都不会找到你来为他作证!”
文予宁握紧了拳头,牙关咬紧,面色阴沉,声音洪亮。
“你想一想薛璐,他也被校外的人打过,可见刀疤赖那种打手,是孙志奇他们那伙人,包括你爸,都用习惯了的!我这一次不把他勾出来彻底铲除,下次等着他去砍谁?!没有人像我有这样的身手,能够躲开致命伤,你也叫不停一个恶人,让他不再去作恶!”
成澄星的身体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不见。
“薛璐,打薛璐的人,不过是体校的,大庞他们那些人,不是刀疤赖,”成澄星五内俱焚,忽然明白了过来,他上前两步,揪住了文予宁的衣服,“你说,是你把他勾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桩案子,完全在你的预判当中,是吧?!孙志奇买凶杀人不假,可他只会用拳脚,刀疤赖两次对付你,拿的都是棍子,刀,是你递给他的……”
成澄星的身子愈发瘫软无力,几乎站立不住,他心思一转,想通了前因后果,不禁大为震慑。
手腕上的心率,一跃飙到了120以上,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文予宁紧紧地抱住了他。
“没错,”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孙志奇该坐牢,刀疤赖该死,“这不过是我一箭双雕罢了。”
成澄星恢复意识,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干净温馨的床上。
文予宁皱着眉,在上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到他醒了,才神情一松,大手抚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
成澄星转过身,看到桌上有药剂瓶和注射液,更有打开的试管和服用过药物后,剩下的箔纸。
他竟然在这次昏厥中,不用任何医生,就被文予宁治好了。
“一共两种药加一针心脏镇定剂,在学校的时候你昏迷过,我记住了药名。”
文予宁看出他想问什么,先解释了一下,去拿了水杯,递给了他。
“我爸的透析机我都自制过,你这个病好治。给你,喝水。”
看到成澄星不理他,甚至把头歪向了一边,他有些执拗地将水杯往他唇边放,一下下碰着他的下唇。
成澄星干脆闭上了眼睛。
忽然,嘴唇被直接探了进来,舌头卷着,踱进了一大口温热的水。
他一惊,皱着眉咳嗽了起来,险些呛住,文予宁连忙扶起他的后背,将他上半身抱了起来。
“非得这么喂你,你才喝啊?”
他像哄小孩似的,语气带着宠溺的笑意,又把杯口按在他的唇边。
这回,成澄星不敢再拒绝了,低着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文予宁痴迷地望着他湿润的双唇,像是夺一样飞快地把杯子放回床头桌上,膝盖压着床的一边,挺身上去,抱住了他,急切又细碎地讨好、亲吻。
“别生我气了好吗?我饿了,我们去吃大餐,现在我特别有钱,百万富翁。
“不能拒绝,拒绝了我就吃你,把你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