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设置不可见,不就是给人看的吗。"陈忘野把手机放回口袋,语气理所当然。
"你!"从刚刚开始面对他,她就一直吃瘪,黎雾气结,立即拿出手机设置了朋友圈不可见。
操作完毕后,她又觉得自己无比幼稚,跟他斗什么嘴呢,对人生地不熟的新同学这么刻薄干嘛。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罢了。
如果他真想看的话,总会主动加她好友的。
-
上课铃响了。
第一节是新班级班会,新同学们简单自我介绍过后就是分座位。
1班分座位非常自由,全凭自己心意。
他们班的自由主要就是归功于班主任老郝,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数学组组长的位置,教学水平高,人也开明。
黎雾自认为一直以来都算为人友善,但也没说对谁特别上过心,这次似乎有点不同。
她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往身后飘,注意到某人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雪景。
班主任老郝刚宣布完可以选座位,陈忘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收拾书本站起身来就要走。
黎雾忽地回头,破天荒地主动跟他搭话:"你要去哪?"
"不是换座位吗?"他说。
"哦。你不想坐在这里了。"黎雾了然,声音低了些。
陈忘野眉毛一挑,观察了她一会儿,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慢悠悠地说:"你不想让我走?"
还没等黎雾回答,陈明清就凑了过来,贼眉鼠眼的样子:"你走就走,你拿着黎雾的书走干嘛?"
"我们俩换了。"陈忘野随口答道。
"我就说呢!"陈明清皱眉看着那些被牛奶浸过的课本,"这花里胡哨的,上面还写着她的名呢。我天,怎么全都泡得皱皱巴巴的了。”
他揽过陈忘野的肩,没过两秒又被他嫌弃地扒拉掉,他不死心地嚷嚷:“你跟弟说,是不是她讹你欺负你了!你别怕,弟罩着你知道吗!"
见他哥没应声,陈明清犹豫了半晌,呼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接过他手上的烂课本,大义凛然地说:"算了!我跟你换,你拿我的。"
陈忘野一把抢回书,撂下俩字:"不换。"
……
这边还在抢书,全班都热热闹闹的,只有胡桃一个人趴在课桌上没挪窝,整个人恹恹的模样,像朵蔫了的小花,失了生机。
“咋了啊?”黎雾问。
胡桃抬头,脸都皱成包子了,委屈巴巴的:“弟弟没加我微信。”
“是吗?为什么?”黎雾面上惊讶。
但其实也没那么惊讶,她心里也明白个大概。想加他微信的人应该数不过来了吧,全都加上,手机不得炸了。
胡桃撇撇嘴:“他说谢谢我的好意,但让我想清楚,他只是个14岁的小屁孩,何德何能啊,承受不起。”
“啊啊啊啊啊啊他还冲我笑,艹,他笑起来真太帅了。”
“我靠我要晕了。”胡桃捂着脸,一会儿犯花痴,一会儿要哭,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呜呜呜你说他是不是意思就是说我老牛吃嫩草啊!”
黎雾还没回答,胡桃猛地抬眼,冷不丁地问了句,“你看陈忘野是不是也是这感觉。”
“什么感觉?”黎雾懵。
“觉得他帅疯了。”
黎雾:……
-
换座位告一段落。
让黎雾意外的是,大家其实都坐在原本的座位,没什么人挪窝。
"一般不都是差生才喜欢坐最后面吗,"陈忘野站在原地,扫了一眼黎雾选的位置。
老地方,班里靠窗最角落,倒数第二排。
"像你这种100%自信张扬的尖子生,不应该昂首挺胸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
黎雾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不会还在因为她之前'内涵'他考不上1班别扭吧。
"当然坐哪里是你的自由,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黎雾没管他的阴阳怪气,指指讲台方向,"现在全班只剩下讲台前面第一排中间那个绝佳位置了,坐那里你不仅能得到知识的洗礼,还能得到身心的洗礼,一天下来,澡都不用洗了。"
"靠,我有幸坐过一次那个位置,"一旁的陈明清插嘴道,"我张嘴打了个哈欠,老郝的唾沫星子喷我一嘴,跟浇花一样。"
……
某人果然默默地坐回了最后一排,她的身后。
——“小混混”专座。
几节课下来,陈忘野迅速就发现,黎雾确实不能算个100%乖巧合格的尖子生。
上课时她经常一心二用,边听讲边写别的科的作业,饿了还喜欢喝口牛奶往嘴里塞块巧克力,腿酸了就会整个人不修边幅地盘腿打坐在椅子上,用她花花绿绿的彩笔敲着书桌,像个心里装着花蝴蝶开小差打木鱼的小和尚。
但她想坐在最后排的角落绝对不是为了隐藏,只是因为她喜欢教室后排的那块暖气片而已。
冬天还能烤红薯,一天都暖洋洋的。
这些不是黎雾脑补的。
是陈忘野自己说的,半天下来他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真不是我想看你,是你坐我面前实在太碍眼。你今天一上午三节课一共翻箱倒柜掏书桌换作业本换了11次,翻暖气片上的烤红薯翻了7次,吸溜了3瓶牛奶,啃了8块巧克力,发出了无数噪音不说,还在椅子上顾涌顾涌地翻了17次身,而且每次翻身都要用椅子撞一下我的书桌。”
黎雾转过身,撑着下巴看他:"那没办法嘛,以前我后面又没人,我都习惯了。"
她眨眨眼,很无辜,"你不愿意就去老郝讲台下面的座位当被浇的花呗。”
“我又不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