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情急之下方辙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一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这句话他无法付诸于口。
—“你的身份特殊,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说。”
—“你要答应我!”
他作出过承诺……
“你?”顾汀挑了挑眉,不留情面地说;“你有病。”
方辙垂下眼,指尖扣在袖口攥出几道褶皱。
半晌过后,顾汀与他擦肩而过时才终于听见他压低声音、似是自言自语的一句:“对不起。”
顾汀脚步一顿,登时僵在原地。
—
天干气躁,井边几人不同程度的冒汗。
苏塘用手背擦了下巴上的汗,朝远处眯起眼。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大高个,一前一后,背身站着。
其中之一是方辙。
提起这个方辙,苏塘的火气蹭地就上去了。
“我说那位悠闲半天了,也不知道搭把手。”苏塘没好气地数落:“天天就搁大神屁股后面跟着,追债呢?”
商紫兰出言提醒:“过了。”
“嘿嘿,口嗨口嗨。”苏塘见好就收。
商紫兰突然又说:“你有没有觉得他和别的契约者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不都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不是。”商紫兰神色严峻,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片刻之后,说:“我总觉得他在乎的不是过本,而且一和他对视我就会紧张。”
“紧张?”苏塘咂摸着这两个字,灵光一闪,说:“姐,你和我对视紧张吗?”
商紫兰一言难尽地瞄了他一眼,说:“并不。”无语倒是真的。
“这就对了!你们女生看见帅哥紧张是正常的。”苏塘万分肯定。
后悔多嘴的商紫兰:“……”
苏塘迟疑几秒,毅然决然二次找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吗?”
“不会。”商紫兰一秒不带犹豫的再次强调。
-
烦躁。
一股熟悉的压抑胸膛的燥意肆意叫嚣着。
顾汀站在热气升腾的晴空下,四肢却一阵冰冷。
“你没有对不起我。”顾汀认命般闭了闭眼,摸上后颈,“是我话说得太重了,不好意思。”
一时间,天地唯剩下偶尔风过树梢吹动叶片的沙沙声、远处水波荡漾夹杂模糊的人声以及顾汀如鼓将要震破耳膜的心跳。
少顷,忽地一缕凉风拂过顾汀耳畔,他一扭头,看见了方辙眼底自己的倒影。
方辙腰腹向后倾斜,贴近他,狡狭地扬起单边眉稍,说:“怎么滑跪了?”
顾汀:“……”
他又、又、又炸了:“你他妈……!”
熟悉的两个人,熟悉的扯衣领。
方辙背脊砸在树上,一声闷哼,嘴角扬起一点浅淡的笑意。
顾汀揪着他的衣领,指节泛白,紧抿着唇。
树荫下,他们僵持了半分多钟,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温度爆表。
又过了会儿,远处倏地传来商紫兰的呼喊,顾汀终于松开手,扭头就走。
方辙倾身站好,转了转脖子,骨骼咔嚓两声响。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跟上。
-
石井周围几人乱作一团。
商紫兰指着井中一处,说:“你看。”
而从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藏匿了数天也让人折腾了几天几夜、达成结局关键的门终于重见天日,曝露在众人眼前。
虽然只露出了门框。
不得不说,蓝胡子别的本事不行,藏门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另辟蹊径。
顾汀踩在井沿,脚下的石壁上嵌了排排铁皮,组成通向井底的铁梯。
他深呼了口气,心中的悬石在此刻完完全全落下。
一旁的苏塘45度仰望天空,勉强压下眼眶的酸涩。
他第一次过本过得如此顺心,一看见他大神就感动。
这得抱一个!
苏塘刚一伸手,就被半路截停。他疑惑抬头,正好对上方辙冷冷扫下来的一眼。
苏塘一抖:“……”
靠。他怎么也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