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川在他这里还有什么好事没做出来过?
贺临川关门进去,管家在程雾身后俯身建议,“程少爷,需要我推你出去走走吗?”
程雾郁色未下,静静靠在轮椅上,冷冷道:“你家贺少爷让我在这里好好待着。”
管家笑笑,然后说:“我问一下贺少爷,照这架势看,里面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程雾没动,也没吭声,算是默认了管家的话。管家便轻敲门,然后进去对贺临川说道:“程少爷想出去走一走。”
贺临川深深的望了一眼外头的程雾,他整个人瘫在轮椅上,肤色被这两年来关得白皙,连手上的青筋都能看清楚。
过长的碎发略微遮住了眼睛,却凸显出了薄唇,有种病态的绮糜。
不像一个二十六岁的青年,更像一朵忧郁的怜花。
眸色暗了暗,贺临川微点头,然后对着管家道:“给他套件衣裳。”
管家推着程雾到病房,从不知何处变出一件衣裳出来,想给程雾穿上。
程雾却只是伸手接过,自己套上衣裳,就让管家自己推到医院旁边的公园了。
公园人不多,今天没有出太阳,是阴天。市区里的空气没有郊区的舒服,逛了一会儿,程雾就想咳嗽了。
他在这里咳嗽,贺临川下一秒就能把他带回家关起来。
于是程雾便开口说话转移一下喉咙的痒意,“周叔,你知道我查出来的是什么病吗?”
管家推着程雾的步子不减,摇摇头。
想到程雾在前面看不见,便又开口道:“抱歉程少爷,我也不知道。”
程雾不意外他的回答。
贺临川敢把周叔安心的放在他身边,不仅仅是因为他业务能力优秀,还有他的识相,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
程雾眯着眼,靠在轮椅上环视周围,只有几个小孩子在玩耍,以及有一个丈夫带着怀孕的妻子出来望风。
很巧的是,这对夫妇程雾认识。
两人也瞧见程雾,或者说从程雾来医院时,很多人都在观察程雾。
毕竟贺临川半夜叫醒了整个急诊科起来,本来夜晚安静的医院迅速沸腾,一个接一个的环节把程雾安排地明明白白,生怕惹怒了他身边这位大佛。
这位女士是程雾刚被贺临川关着时,被贺临川威胁着参加一个酒会认识的。
酒会是贺临川叔叔贺久仁开的,他们叔侄关系非常好,甚至超过贺父。
本来程雾坚决不参加酒会,甚至在前一天就红着眼抢过剪刀把准备的礼服剪成好几条。贺临川就在一旁沉着脸看他,等程雾发泄够了,喘着粗气脱力坐在地上。他才起身拉起程雾,把他扔在床上,说出了让程雾后悔自己所作所为的话。
“不想穿明天就别穿了。”
那天晚上,程雾差点死在床上。他浑浑噩噩的道歉,说自己再也不会了,眼泪水灌满了眼眶,他眼神到后面都被做得失焦。
然后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贺临川揽在怀里,在去酒会的路上。
他全身都不舒服,眼皮沉得抬不起来。贺临川把他放在沙发上,就过去和贺久仁聊天。
没人靠近程雾,也没人和他说话,他就像一座孤岛,被贺临川强势的围起来,孤独的飘荡在海面上,只能瞭望远方。
他靠在沙发上没有睡着,只是虚掩着眼皮,打量周围的人们。
A和O居多,像他这样的bate很少,大部分还都是服务员。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那位女士。她正尴尬的和父亲陪笑,对方正是她现在的丈夫。
突然有位服务员不小心把酒水洒在女士的衣服上,男士严厉的训斥了几句服务员,就被她带着去换衣服了。
不知道为何,从那一丝眼神下看见的场景,他记了好久。
管家把程雾推了过去,因为这条路会经过他们夫妻俩人。
男士整理了衣裳,客气的走过来跟程雾搭话,“我是许家许伊,这位是我怀孕的妻子李偌之,请问您是贺总的爱人吗?”
程雾皱紧眉头,沉声回道:“不是,我不认识什么贺总。”
其实程雾在那天参加完酒会,便被所有人认全了。
那一天晚上所有人都知道贺家年纪轻轻的董事长把家里养的beta情人带进了酒会。
许伊脸色僵了僵,以贺临川从不在外面碰人的表现看出,他有多宠家里这位。
他本以为即使程雾被养得再娇惯,也不会不喜欢别人说他是贺临川的爱人,没想到程雾这般不识好歹,许伊也只能心里不爽,却也不能说出来。
要是眼前这个情人在贺临川忱头边吹些风,他这番作为就是弄巧成拙。
“哈哈哈,抱歉,我认错人了。”许伊尴尬找补,但是他怎么可能认错,程雾身上散发着这么浓的A信息素味道,而且还是熟悉的那位冷面阎王。
程雾没理他们,让管家推他离开,他不想在外面待着了。
女人喊了声“老公”,许伊跟他歉意的点了下头,回去关心自己怀胎的老婆。
满是沉云的天空不知何时悄悄变暗,程雾即使穿着外套还是觉得全身发凉,那声被他硬生生压下去的咳嗽还是闯了出来。
雀燕低飞,程雾抬头望向天空,看来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