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清新鲜活的氧气从鼻腔进入肺里,立马感到全身的细胞都活了。再从天窗看向天空,虽然秋日的星星没有夏夜繁密,却明朗清亮,耀眼动人。
偶有几声“卜—啾啾啾”的鸟叫,她想起陆辰刚才说是夜莺,这季节它们飞往南方过冬,会在这片区短暂停留。间或又听到“咕咕咕”的声音,云舒寒以为是鸽子,陆辰纠正说是山斑鸠,斑鸠种类很多,每类鸟在不同情境下的叫声会有差异。
“他是真厉害啊!光听声音就能知道是什么鸟。”在心里发出这句感叹后,云舒寒渐渐入了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沙沙”两声将原本就没睡踏实的云舒寒惊醒。隔着篷布,她很清晰地辨别出声音来自帐篷的右侧窗口处。她侧耳倾听,除了左侧门外柴火燃烧的“毕剥”声,再无声音。
然而,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右边窗户突然出现一条细长的影子,“影子”渐渐膨胀,向她越靠越近,她吓得失声尖叫,“蛇!”
紧接着便是一阵凌乱又急促的“沙沙”声,一条青蟒大蛇在她窗外扭动躯体,随后尾巴一甩,“啪“一声,蛇身圈住篷顶,蛇头倒挂朝她吐着信子,幸好窗户拉链锁死它没能伸进来。
云舒寒吓懵了,大脑宕机,全身僵住动弹不得。
“嚓嚓”,蛇肆无忌惮向她发起进攻。
“陆辰!”她后知后觉想起不远处的他,这一喊,蛇反而更活跃了,帐篷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她哆嗦着把被子拉过来盖住头,后背直冒冷汗。
紧接着,她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她帐篷右侧停住了,“哗”一声,似蛇滑下帐篷。再接着,“沙沙”声朝着右侧斜前方蔓延,她猜测蛇正在进攻陆辰,心一紧,只听陆辰闷哼一声,蛇身拍打着篷布的“啪啪“声再次响起。她捂紧耳朵,蜷缩在被子里抖个不停。
十几秒后,声音越来越弱。这时陆辰的声音响起,“别怕,蛇已经被我扔进麻袋了。”
云舒寒掩面,差点哭出声来。
迟迟得不到里面的人回应,陆辰添了些柴火,又在帐篷四周巡视了一圈,对着云舒寒又说,“安心睡吧,不会有蛇了!”
“不要!”云舒寒惊魂未定,颤抖着说,“我……我……怕!”
陆辰拍了拍篷布,让她拉开门帘看看,蛇已经被他捆牢丢远了。
云舒寒犹犹豫豫地伸出个脑袋往外瞄,正对上陆辰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觉得他多半笑自己胆小没用吧,脸登时红扑扑的,有点窘又有点恼,脱口而出,“要不去你的帐篷睡吧!”
陆辰惊得眼珠子就快掉出来了!
意识到这话极易让人误会,她慌忙解释说,“你在我身边,我才睡得着!”
啊!云舒寒捂住越来越烫的脸,真是越急越出乱,她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但听上去怎么像自己投怀送抱?
“我……我……不是……”
“你一定是被蛇吓坏了。”陆辰笑着替她解围,“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睡吧!”他把折叠椅拉过来在她帐前坐下,抬头看天,“今夜月色不错,我坐会再走。”
云舒寒哪还有脸跟他提要求,红着脸把门帘拉得死死的,然后爬向自己的床,在被子里伸出两只眼睛,看着他映照在帐篷外的巨大影子安心睡去。
破晓时分,陆辰才回自己帐篷眯觉。
云舒寒起床烧开水时,他仍在睡。她往火堆里添了点柴,看着火苗奋力地往上窜,盘算着这几天一直缠绕她的问题——该怎么让陆辰接受她的向导费又不闹僵。
在外旅游哪有免费的!也没有哪个导游或向导会无偿替你守夜。她心里正想着,忽然听到帐篷内有动静,紧接着陆辰睡眼惺忪地出来,看了看天色,让她抓紧吃完早饭好赶路。
云舒寒热了两个罐头,随手递给陆辰一个,便自告奋勇去收拾帐篷。
陆辰一边吃着昨天剩下的土豆红薯,一边指导云舒寒如何收帐篷。他看着她把枕头、睡袋、防潮垫拿出来叠好压平装袋,又把帐篷收拢叠好,地钉拉绳放回包装袋,动作虽然笨拙但很细致。做完这些后似乎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才打包放进后备箱。
陆辰微微皱了皱眉,说,“这些东西你每天都要用,不用收拾这么整齐。”
云舒寒笑而不语,又去收他的帐篷。
半小时后,两人装车出发。
刚启动引擎,云舒寒觉得漏掉了什么,跳下车去露营地检查了一遍,又到后备箱点了点数,再把帐篷、食品、工具等归正了位置,才安心地上了车。
陆辰一脸不解从后视镜里注视着这一切。
车开了一段路后,他问她,“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财会。”
他点了点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做事这么细致,要不当我助手?”
“什么?”云舒寒不可思议看着他。她很清楚刚才那些行为是强迫症所致,他却认为她做事细致?
“核对数据,做做表,整理下资料,你的强项。”他朝她笑了笑,“在你看,这一路是旅游,而我是去工作,工作需要帮手,那你就出力,别提钱了,怎样?”
像是被人偷听到自己心声,云舒寒捂住胸口,吃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