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怎么可能。"陈鹿茜眼眶微微泛红。

一整个下午陈鹿茜都心不在焉的，脑海里一直浮现他站在远处微笑着朝她挥手的画面。

放学铃声响起今天轮到冯千千和陈鹿茜值日，李乐格和余书杰也留下来一起帮忙。

几个人打扫完卫生后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一个长相还不错的男生正朝他们走过来。

他径直走到陈鹿茜的面前："好久不见。"

陈鹿茜以为他早就离开了，却没想到还能在校门口遇见他。

"是啊，好久不见了，王奕霖学长。"

那个叫王奕霖的男生和陈鹿茜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气氛，冯千千一下子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王奕霖主动提出要送陈鹿茜回家，而李乐格也识趣地和冯千千，余书杰一起去小摊上买烧烤。

"乐格，那个叫王奕霖的是谁？老陈看他的眼神不一般，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冯千千一边吃着烤肠一边拉着李乐格开始八卦。

李乐格微微一笑："老陈以前喜欢过他。"

"啊！？展开说说。"一聊起感情问题冯千千就来了精神。

从李乐格的口中冯千千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他们刚升初一的时候隔壁就是九三班。

那时候王奕霖总是能路过七三班的教室，他的长相在当时算是比较出众的类型。

有很多次陈鹿茜都和他面对面地擦肩而过，久而久之陈鹿茜就喜欢上了王奕霖。

从那以后她总是制造很多偶遇，只是想再靠近王奕霖一点点。

冯千千没想到一向那么骄傲自信的陈鹿茜，竟然也会那么小心翼翼地喜欢过一个人。

"后来呢？"

"后来在王奕霖中考的前一个星期，老陈和他表白了。"

冯千千沉默了，她打心底佩服陈鹿茜的勇气和自信，那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特点，是需要冯千千应该努力学习的。

陈鹿茜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情书还准备了一盒巧克力，她守在他会经过的地方。

"王奕霖学长，我喜欢你。"

王奕霖记得这个和她偶遇过很多很多次的女孩，也在年级段的排名榜上看见过她的照片。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们现在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学习。"

王奕霖笑着很委婉温柔地拒绝了陈鹿茜的告白，那天晚上陈鹿茜偷偷哭了很久很久。

"王奕霖的成绩一般最后还是考上了普通高中，中考前离开学校的那天老陈哭得很惨，说了一句我现在依然记忆犹新的话。"

"她说了什么话？"

冯千千特别好奇。

李乐格眼神暗淡："她说……为什么自己不能再早出生一年呢？如果自己再早出生一年，就可以和他一起毕业了。"

李乐格的话深深触动了冯千千的心，许林凡也比她大一届。他们之间也隔着一个永远也跨不过去的一年。

"王奕霖考上了普通高中，但是以老陈的成绩，她肯定是要上重点高中的。老陈会为了爱情，去上普高吗？"

冯千千话刚问出口，李乐格就立刻反驳。

"不会的！老陈绝对不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感情而影响自己前途的。"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其实后来老陈也知道王奕霖当时的顾虑，毕竟中考在即所以事情都要为考试让边。如果是她自己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老陈一直是一个理智自信的人。那次告白大概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冲动。"

冯千千若有所思，她没想到一向乐观毒舌的陈鹿茜，也会有脆弱敏感的一面。

"那王奕霖毕业以后和老陈还有联系吗？他当初既然拒绝了老陈的告白，那现在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她面前？"

李乐格摇头："据我所知，王奕霖毕业以后就没有和老陈联系过。现在突然出现，我也不是很清楚。"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和借口。"

站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余书杰突然开口，两个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李乐格心里突然有个很好的想法："那如果是你呢？你喜欢的人只能考普通高中，而名列前茅的你会怎么选择？"

冯千千低着头感觉到莫名的尴尬，她使劲拉了拉李乐格的袖子，示意她不要没事找事。

余书杰目光看向冯千千，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家吧！"冯千千连忙打断，拉着李乐格离开小吃摊。

余书杰赶着自行车，看着冯千千的背影愣神。

"你就不想知道，余书杰的选择吗？"李乐格一脸八卦。

冯千千皱眉欲言又止。

"说实话，自从知道他对我可能有点超出朋友之间的感情以后。我有很多次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小姐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你就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想法吗？"

"作为朋友，他真的很好。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如果不是他，我的成绩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提高。如果不是他利用课余时间帮我补习，我到现在可能连高中都考不上。但……"

"但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对吗？"

冯千千一脸愧疚地点头。

"余书杰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好，性格温柔稳重还踏实，最重要的是家里超级有钱，是个富二代。这样的男生除了小说和偶像剧里才有，现实中能遇见可比中彩票还难。相信我，不久以后你会后悔的。"

如果不是李乐格提醒，冯千千或许都要忘了余书杰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优点。

"或许吧，或许很久很久以后我会后悔。但至少现在喜欢上许林凡，我不后悔。"

一提起许林凡，冯千千脸上的笑容就藏不住。

"可我怎么听说毕业晚会那天，余书杰气势汹汹地到九二班去找许林凡。他们怎么了？不会是为了你，争风吃醋？"

李乐格的话让冯千千又想起了那天的画面，一瞬间心里的难过又涌上心头。

冯千千苦笑："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争风吃醋。"

"千千，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轻易在一棵树上吊死。"李乐格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奕霖和陈鹿茜漫步在开满蔷薇花的小路上，她的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心跳加速。

"时间过得好快，这么快就又到了毕业季。"

陈鹿茜脸颊微红点点头："嗯。"

校门口的小摊早已支开，冰柜上凝着水珠，糖水冰棍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橙黄。

几个男生围在那儿，硬币叮当响，撕开的包装纸被风卷着，粘在滚烫的地面上。

拐进巷子，树荫一下子浓了。蝉声从头顶的梧桐叶间漏下来，断断续续，像谁家忘了关的收音机。

水泥地晒得发白，踩上去还能感到余温从鞋底渗上来。路边人家的窗户半开着，飘出油锅爆葱花的香气，混着晒了一天的棉被味道，暖烘烘的，让人鼻子发痒。

巷子尽头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摇着蒲扇下棋。棋子啪地一落，惊飞了啄食的麻雀。

树影斜斜地爬过砖墙，陈鹿茜踩着光斑往前走，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长。拐角处，卖西瓜的三轮车还在，绿皮红瓤的瓜堆成小山，刀锋一切，凉气便混着甜香溢出来。

快到家时，夕阳正沉在电线杆之间。楼下的野猫蜷在摩托车座上打盹，听见脚步声，耳朵动了动，又懒洋洋地合上眼。

两个人一路上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直走到巷子口陈鹿茜停了下来。

"就送到这儿吧，前面一点就是我家了。今天谢谢学长，送我回来。"陈鹿茜站在蔷薇花下，整个人好像也融入其中。

王奕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抱歉，其实……那天以后我就一直在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接下那封信，现在……我还有打开那封信的机会吗？"

陈鹿茜听出了王奕霖话里藏起来的另一层含义，她努力控制住内心的激动。

"没什么好抱歉的，那封信……我已经丢了，而那盒巧克力也早就过期了。"

王奕霖尴尬地笑了笑："是吗？还真是不巧。"

"我先回去了，学长也早点回家吧，再见。"陈鹿茜转身离开。

"……再见。"

陈鹿茜摸出钥匙，金属被晒得发烫，而门一开，空调的冷气便涌出来，像一头扎进清凉的河水里。

她打开书桌里的抽屉上面赫然放着，一盒空的巧克力盒子还有一封皱皱巴巴的信封。

那封信她已经打开看过很多很多次，上面沾着很多眼泪和难过。

那时候的陈鹿茜其实是很喜欢王奕霖的，但当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也让她看清了很多事情。

陈鹿茜的拒绝让王奕霖恍然大悟，原来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弥补了。

陈鹿茜犹豫了很久才把那封没能送出去的信撕碎丢进了垃圾桶，把那盒已经过期的巧克力盒子也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