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还有六个月，冯千千在宿舍洗漱完以后穿着拖鞋和睡衣到学校的小卖部买零食。

刚好碰见同样去买东西的许林凡，两个人就在空荡荡的操场上散步，许林凡把饼干打开递给冯千千。

“谢谢。”

“没事，我看了你上次的成绩，考得还不错。”许林凡一直盯着冯千千的手，想找准机会紧紧牵上。

“可和你比起来，还差得很远。”冯千千心情低落。

“你不用和我比的。”

“对，因为我根本就比不上你。你是这个意思吧？”冯千千脸色变得很难看。

许林凡尴尬地笑着连忙摆手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嫌我笨吗？有些话直说就好了。”

冯千千的语气很冲，搞得许林凡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我家门口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生，她和我说你当初选择报普高是因为我，是吗？”

许林凡看着状态不太好的冯千千，有些担心。

“如果我说是呢。”

“呵，你自己不想去重点高中，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强加在我身上，你是我的谁？我又是你的谁？”

冯千千咄咄逼人的态度，让许林凡哑口无言。

“书杰说他要报北京的学校，我准备跟着他一起。学长，你觉得书杰那人怎么样？做男朋友应该还不错的，对吧？”

许林凡舌头顶腮，外套拉链拉开，双手叉腰站在原地表情气地想骂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话其实是冯千千故意说给他听的。

“你真的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冯千千看着许林凡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差一点就心软了，但她还是咬咬牙强撑着：“我想学长误会了，那天我说我心里有一个很喜欢的男孩，而那个人就是……余书杰。”

许林凡的睫毛剧烈颤动着，瞳孔里浮着层细碎的水光，像突然被风吹乱的湖面。

他张了张嘴，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却没发出声音，指尖死死抠住校服袖口。

明明是六月，他却像被扔进了冰窖，连后颈的碎发都在微微发抖。

突然，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嘴角却扯得极不自然，眼眶越来越红。

那抹笑意像滴进沸水里的墨，瞬间被蒸腾得扭曲变形。

他猛地别过脸去，盯着摇晃的香樟树，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带着颤音的哽咽，像幼兽受伤时的呜咽。

冯千千慢慢摘下脖子上的项链递给许林凡，声音哽咽：“这个还给你。”

许林凡看着她手心的项链，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拿起项链毫不犹豫的丢进操场的草坪上，然后转身离开。

冯千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慢慢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开始放声大哭。

她弯着腰一边哭一边在草坪里找项链：“怎么找不到啊！？”

“谁在哪儿？”

突然值班老师的手电筒照在冯千千的脸上：“你大晚上在操场干什么呢？”

“化学老师？我……我项链丢了。”

化学老师关上手电筒转身离开，没一会儿操场上的大灯就亮了起来。

冯千千一眼就看见了，那条已经有些发黄的芭蕾舞女孩跳舞的项链。

“东西找到就赶紧回去睡觉。”

“老师……谢谢您。”

化学老师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见冯千千手里发黄的项链：“你跟我去一趟化学教室。”

“啊？”

化学教室里，老师拿出几个瓶瓶罐罐：“银饰发黄的主要原因是氧化生成硫化银，其实可以通过化学反应去除氧化物。”

“化学还能给项链褪色？”

冯千千表情很震惊，化学老师表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那当然，化学可以做很多事情。”

“用氨水溶液清洗来溶解氧化物，原理是氨水与银的氧化物反应，生成可溶性银氨络离子去除表面污渍。”

冯千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化学老师操作。

“1:5稀释氨水，浸泡银饰3~5分钟，然后用软布擦拭后清水洗净。注意氨水易挥发且有刺激性，需要在通风处操作，避免接触皮肤或敏感部位。”

化学老师一边操作一边给冯千千科普：“操作的时候酸性或者碱性溶液需要戴手套，远离口鼻，操作后彻底清洗饰品。但是频繁化学处理会磨损银饰表面，每年最好不要超过2~3次，日常还是要以干布擦拭为主。”

没一会儿的功夫，项链就崭新的出现在冯千千面前。

“太厉害了！化学太神奇了！”

“其实化学很有趣的，行了，你现在赶紧回宿舍睡觉。”

化学老师一直把冯千千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老师，今天谢谢您。”

化学老师朝她摆了摆手，然后踩着高跟鞋往教师宿舍走去。

冯千千还是第一次和化学老师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第一次发现化学老师在做实验的时候眼睛竟然在发光。

那天以后许林凡整个人性情大变，变得冷漠变得不苟言笑变得孤僻。

在食堂相遇时许林凡也是面无表情地和冯千千擦肩而过，冷漠的许林凡让她感觉自己的心像针扎一样地疼。

六个月后高考结束，许林凡成功考上北京理工大学。

得知这个消息后冯千千很开心，好像考上的人是她一样。

“千千，明天去不去游乐场玩儿？”余书杰躺在床上和冯千千煲电话粥。

“明天不行，明天是外婆的生日。”

“明天是外婆的生日？”

“是啊。”

“那我能去吗？”

“可以啊，你能来，外婆一定很开心。”

“那明天见。”

挂完电话后冯千千就在网上搜索制作蛋糕的教程，这次她想亲自做一个蛋糕给外婆。

一大早余书杰就大包小包地出现在冯家门口，外婆看见他后笑得合不拢嘴。

“你能来外婆就很开心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外婆，生日快乐。”

外婆拉着余书杰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冯千千脸上沾着白面粉，卷起袖子在切水果。

“你来了。”

“嗯。”

余书杰把东西放下脱下外套走到冯千千身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你帮我再洗一点水果。”

“好。”

外婆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两个在为自己的生日忙碌，心里开心极了。

在冯千千和余书杰的共同努力下，一个漂亮的水果蛋糕就做好了。

在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林麦和冯爸才急匆匆从医院赶回来。

“今天是外婆的生日，你们都不能准时回家吗？”

冯千千对于父母的做法感到不满，外婆连忙出来打圆场。

“没事没事，来来来，快洗手吃饭。”

饭吃到一半林麦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进来拿上外套就要准备出去：“妈，医院有急诊，我要去一趟。”

“啊？那……那医院有事情，你就赶紧过去吧。”

虽然外婆嘴上这么说，但眼里的失落还是忍不住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