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乔跟在谢玉和捕快身后缓步走出牢房,临到门口时,她忽然驻足回首,朝那几个牢中大汉微微颔首。
踏出阴森的大牢,她深深吸了口气,凉意沁入肺腑,她的头脑被户外清新的空气过滤得很冷静了。
她快步走在前面,刚出牢门,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时亭遥正在门外踟躇,犹豫着是否要闯进去。大门开启的声响让他猛然抬头,对上沈晏乔明亮的双眸。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头扎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时亭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后退了半步,却本能地收拢双臂。怀中人单薄的肩背在他掌心下微微战栗。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入她凌乱青丝,惯常执剑挽弓的指节此刻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怎么每次见你,”时亭遥声音暗哑,“都像只淋了雨的小猫?”尾音里裹着的疼惜再也藏不住,化作一声叹息落在她发间。
沈晏乔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令人安心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那些强撑的坚强,那些伪装的镇定,在这个人面前统统土崩瓦解。
“咳咳...”宋衿的轻咳声适时响起。
沈晏乔这才惊觉失态,慌忙从时亭遥怀中退开。她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谢玉和宋衿。宋衿压抑着笑容。谢玉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这位是...”谢玉率先开口,目光在时亭遥身上逡巡。
沈晏乔定了定神,为二人引见,“这是我挚友时青衍。这位是谢尚闻谢大人。”
两个男人互相见礼,表面客气,眼神却在空中交锋。沈晏乔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却不知这暗流从何而起。
“谢大人,”沈晏乔打破沉默,“昨日说的宴请,可还作数?”
谢玉收回目光,笑容重新变得温和,“自然作数。明日晚间,恭候二位。”
回到客栈,沈晏乔迫不及待地命人备好热水。氤氲水汽里,当温热的水流漫过肌肤,浴桶中玫瑰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轻漾,她终于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沐浴过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木梳穿过半湿的青丝。铜镜中映出一张洗净铅华的脸,眼角还残留着些许疲惫。
叩门声响起。
“进。”
镜中却映出时亭遥端着食盒的身影。沈晏乔指尖微顿,梳齿卡在了发间。
时亭遥将饭菜放在桌上,目光却落在镜中沈晏乔的倒影上。她刚沐浴完,乌黑的长发还带着湿气,衬得肌肤如雪,脸颊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整个人透着一股柔软的气息,与素日里那个倔强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沈晏乔放下木梳,转过身来,青丝从肩头滑落,“你怎么亲自送来了?”
时亭遥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眶上,“怕你受了委屈,不肯好好吃饭。”
沈晏乔此刻眉梢眼角温柔如水,“我能受什么委屈?”她声音清凌凌的,也像泉水。
他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动作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沈晏乔觉得脸上开始发烫,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
转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果然脸颊更红了。
“是我来晚了。”他嗓音低沉,往日惯常的散漫荡然无存,只余下令人心安的沉稳,“你总是什么事都自己扛,好像这世上没有你跨不过去的坎。可你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沈晏乔的睫毛抖了抖。这样的话最是让她招架不住,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叩在她心底最柔软处。那些强压下的委屈顿时如潮水般翻涌而上。
镜中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她发觉自己眼眶湿润,仓皇起身想逃,却被身后人一把揽入怀中。
时亭遥的下颌抵着她肩窝,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未尽之言。两人面颊相贴,呼吸交错,在镜中投下缠绵的剪影。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炙热,沈晏慢慢挣脱他的环抱,缓缓转身,四目相对,眸光流转又潋滟。
沈晏乔觉得空气又不清新了,变得黏腻又滚烫,她要失去清醒的思绪了。
时亭遥的眸中是不加遮掩的波涛汹涌,终是难以自持。他一手蓦地扣住她的后脑,带着近乎凶狠的力道欺身而上,却在触及唇瓣时化作春风细雨。这个吻生涩得很,唇齿间的试探却藏着说不尽的珍重。
他的掌心沿着她脊背的曲线缓缓下滑,最终停在不堪一握的腰际。唇舌交缠间,温热的吐息辗转流连,从微颤的唇角游移至如玉的锁骨,最终没入一片雪白。
沈晏乔的身体在他怀中变得柔软无力,她眼神逐渐迷离,理智果真如她所料流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