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早晨没什么人光顾她的铺子,唐婳支好铺子便坐在阿车身旁,欣喜接过他手中的肉饼,肉饼的香味勾起了她未满足的馋虫。
咬一口肉饼,鲜肉在在嘴里滋滋冒油,饼的面香在最后一口时才显现出来,余味悠长。
啃完了饼,唐婳才想起阿车来的目的,催促他:“今日有什么新鲜事?”
两腮微鼓,阿车细细咽下嘴里的饼,拣了最重要的事告诉唐婳。
昨夜,有人看见蒙府的两位将军踏马进宫,行至宫门,两人下马,其中一人撕开背上的衣裳,袒露后背,覆上荆条踏入巍峨宫门。
当时,夜色微暗,深长宫道旁的宫灯照得宫门处灯火重重,很多人都看清了,背荆条的男子似是蒙毅大人。
唐婳猜应是为了昨日宴会上的事,只是不知道后续如何。
辰时正,皇城宣政殿内响起一声细长的“退朝”,大臣静候公子扶苏离去才结伴走出殿外。
蒙毅颤巍巍跨出殿外,早有三五同僚候着恭贺:“恭喜蒙大人入内阁,蒙大人实乃公子心腹,为我等马首是瞻。”
蒙毅撩袍回礼,几人从白玉御道两侧走下台阶,天光正好,只是他内心沉重。
昨夜,他将配剑擦拭完,恰逢兄长回府,他准备进入皇城向公子负荆请罪,原是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奈何兄长偏要同行。
随邵总管进入养心殿,幽幽夏夜中的风从竹帘钻入冲淡了殿中浓郁的檀香,王座中的公子埋于案牍中,朗笑:“你二位可让孤好等。”
蒙毅摸不准公子的心思,今夜的公子似是比从前更加从容,身旁的兄长已然先一步跪下:“望公子宽恕。”他紧跟其后跪下,高举手中荆条。
蒙毅没想到公子会夺过他手中的荆条掷于殿上,转而将他与兄长扶起。
“你二人不必下跪,孤意已决,此番南下亲征还仰赖二位将军。”
蒙毅大喜,他本就打算借此由头求公子撤下他内务参事的职务,哪怕是做一名小将他也要随公子与兄长出征。
而现下,早朝已过,端午后南下之时已定,公子为主帅,兄长与宋大人随行,唯独将他留在了上郡。
蒙毅怀着沉沉心思回府,命人打发了一众访客,在香榭中斟上酒,酒入愁肠,苦涩万分,他拿起手边的剑即兴挥舞发泄一通。
早些时,李彦君便听说了蒙毅升内阁的事,她便派人候在府门外等蒙毅回府,听得他在花园香榭,她急匆匆赶过去,正见蒙毅耍完剑将手中剑狠狠扔在地上。
“咣当——”
无视一声巨响,李彦君捡起地上的剑恭敬举着还给蒙毅,正视他愠怒的眼睛,无畏道:“大人岂不闻文武兼备方能开土拓疆,如今大人升任内阁理应为公子分忧。”
李彦君并不想以色侍人,献舞于公子扶苏也是无奈之举,所以先前她才会暗示林娘子向韦思清传话,只不过后来,府上来了位宋公子,她无意中听到蒙毅命自己献舞的目的,她才决定帮他献舞。
蒙毅夺过剑,剑指向李彦君,大喝道:“汝......你......”
见蒙毅语无伦次,李彦君拨开剑冷笑:“蒙恬大人已然舍身护公子南下征战,空余上郡一城,公子不计前嫌将上郡交与大人,大人就要这样饮酒耍剑吗?”
蒙毅怔愣片刻,哑口无言。
片刻后,又是一声巨响,蒙毅扔下手中剑,瞪着李彦君,自嘲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敝人竟未能领悟,愧哉愧哉!”
两人身后不远处,蒙恬止住脚步,他身后的宋玉拍掌暗叹:“将军可能放心?宋某如今又见一奇女子,大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