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余探出头看了眼邓老汉,戳了戳胥衡的肩膀。
“少将军,他好像在瞪我们。”
胥衡侧头看她,哦了一声,随即拉住左右晃荡的江愁余,让她站好。
“晃什么?”
江愁余反复试验之后,发现邓老汉的眼神死死黏在胥衡脸上,随即得出结论:“少将军,他瞪的是你。”
好奇怪,明明是自己凭借聪明才智从邓老汉魔爪逃脱,结果后者怨毒的人居然是胥衡。
“少将军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胥衡只在刚开始看了邓老汉一眼便收回目光。
江愁余不信,上一回龙傲天也是这么说的,倒不是觉得胥衡骗自己,而是她深刻发现这位龙傲天对自己招恨的认识程度远远不够。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算小,尤其还是在这静寂一片的矿洞,唱个山歌都能回响十八弯,邓老汉自然也听得分明,他笑意散去,皮肉包裹着骨头显得刻薄,“我等少将军自然不曾见过我,我却久仰少将军大名,北疆一战,主人曾同您一战惨败。”
北疆一战,江愁余曾听无数人都提及这场大战,两军交战,胥衡单骑仅凭手中剑便挑翻北疆战神同时担任督国一职的执哈何力,威名遍及两国。她不曾见过,但无论是从原著还是这一路行来人人口中所述,龙傲天确实担得起安国武将榜首。
“你是执哈何力的手下?也是两族血脉?”他说完,胥衡仿佛起了些兴致。
“我是主人的仆从。”后面的问题邓老汉却闭口不言,提及执哈何力他脸上满是狂热的恭敬。
胥衡的问完兴致也散去,他重新垂头看着躲在他后边的人正扶着腰,背着手不知在鼓捣什么。
原本江愁余看到两人说话,趁机偷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刚才左晃右摆应该是扯动了伤口。又是一阵一阵地刺痛,如果她没有素质,现在已经痛得尖叫,不过碍于公共场所,她还是咬牙忍住,表情管理肯定做不了。
所以当胥衡忽然回头看她时,她硬生生摆出个扭曲的微笑,礼不礼貌她不知道,但是应该挺让人欲言又止的。
因为她看着胥衡缓缓启唇想说什么。
“你还是别说了。”江愁余黑着脸果断阻止,小嘴巴闭闭好。
胥衡住嘴,伸手去捞她腰间的香囊,老头说,他还在药丸里放了镇痛的药材。
一捏便是空荡荡的,一颗也没留下。
江愁余以为是他又难受,生怕下一刻脑海里重复播放警报,赶紧扯住胥衡的衣袖:“我们还是抓紧出去吧。”给你找个大夫瞧瞧吧,能不能别盯着香囊发呆,不会真毒入脑髓了吧。
她纠结了一下,这香囊花纹她还挺喜欢的,不过还是扯下塞给胥衡,权当安慰。
胥衡看着掌中的香囊几息沉默,道了声好。
“……”
邓老汉见他们这一唱一和的,出声打断道:“听说少将军来罗井镇,我便命人要好生款待少将军,不知少将军可曾见到他们?”
说完便观察胥衡的反应。
胥衡……
没有反应,他伸手拨弄江愁余发顶的呆毛,然后成功把手上的血污沾上去了。
江愁余本来感觉额间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但是余光瞥见邓老汉装不下去的脸又觉得她还算好的。
“他们行武出身,下手没轻没重的,若是他们招待不周,还望少将军见谅。”邓老汉继续道。
胥衡终于理他,俊美的脸上却挂着浓浓的讽刺:“执哈何力是北疆难得的聪明人,不过可惜了,所捧之人无心,连带着仆从也是糊涂的。”
“那些人我尽数杀了,至于款待。”
胥衡随意从怀中掏出一物,“我也收下了。”
离他最近的江愁余一看见那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那东西由和田青玉所雕,青色螭龙盘踞于方玺之顶,龙身矫健,鳞爪怒张,仿佛随时要破玉腾空,择人而噬。那雕工精绝,每一片鳞甲,每一根须髯,都栩栩如生,在幽光下流转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而它的基座,是四四方方的白玉,托住其上的真龙。
我的老天奶,这是玉玺吧?
江愁余看着胥衡勾着那半包着玉玺的布袋,一晃一晃,生怕下一刻玉玺从布袋滑落砸在地上。
她恨不得冲上去捧住。
不是哥,这玩意儿咱还是悠着玩,而且对面邓老汉的眼神也在看清玉玺的刹那变了。
准确来说,是从单纯的怨毒变成厌恶深恨贪婪嫉妒,该说不说,很有反派那味儿了。
与此同时他彻底冷下脸,撕开方才的伪装,真面目暴露无遗,“少将军你太过狂妄终究自讨苦吃,要是我没猜错,乌头子之毒怕是已经深入骨髓,此刻应是连剑都拿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