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酉安呆了。
付己昂看着地上的肖酉安和自己已经挥出去的拳头,也呆了。
其实他并不想打肖酉安,毕竟自己是装断片,不是真失忆。
可职业素养告诉他他得挥出这一拳,毕竟没哪个正常的大男人在听见有个同性趁喝醉亲自己嘴后能忍住不动手的。
拳头比脑子快,直到肖酉安仰面倒在地毯上,付己昂残余的理智才逐渐回笼。
那些往事对他来说其实已经麻木了,虽然没对人说过,但即便开口去说,也跟讲别人故事似的,基本都没了什么心里负担。
只是没想到对肖酉安冲击这么大。
直接吓得这货把昨晚的事老实交代了。
不是,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埋肚子里到死吗?
那头地上的肖酉安睁着眼愣了好一会儿,翻身坐起来看着他。
对视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口道:“……没了?”
“什么?”付己昂愣了愣。
“就一拳?”肖酉安看着还挺震惊,“不多来一拳再踹一脚什么的?”
付己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拳头。
?
肖酉安站起身:“我……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尊重,所以我来找你道歉了,你要是想打我骂我,我都没意见,千万别憋着。”
“我没。”付己昂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有些心虚地放下了,“憋着。”
其实也没意见。
毕竟他完全知情。
肖酉安的表情明显是十分万分十万分的不理解:“怎么可能……”
“我不记得了。”付己昂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昨晚咱俩都喝多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差不多得了,给台阶就下吧。
“可是我……我没喝醉。”肖酉安开口。
付己昂一愣,感觉自己的脑细胞们听到这句话后齐刷刷站成一排嘎嘣死掉了。
肖同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付己昂。”肖酉安盯着地板,“你不能接受也没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
“就……其实我没有……我好像……”
肖酉安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也可能是心里在跟自己进行天人交战,总之一通话说得很费劲。
付己昂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可能……我可能……对你……”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付己昂突然开口,“二巡那天,开场前我遇见了很多你的粉丝,全都是小姑娘。”
肖酉安愣住了。
“她们很激动,给了我很多应援物,想让我帮忙举,这样能让你更清楚看到她们的爱意——托了你的福,她们也挺照顾我。”付己昂笑了笑,不留痕迹地一拍他肩膀,“真好,这么多人喜欢你,为你付出这么多。”
“……是。”肖酉安说。
“你特别优秀,也很真诚,值得她们的喜欢。”付己昂弯了弯眼睛,“认识你这朋友挺好……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肖酉安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扯了扯嘴角。
“……没什么。”
“嗯,那我洗澡去了。”付己昂笑着重新抓起睡衣,转身往门口走去,还背对着他一挥手,“沙发很舒服哈。”
直到离开房间走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他才敛了笑容,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有时候都分不清肖酉安到底是真单纯还是真蠢。
原本以为今晚不喝酒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没想到这货清醒着也跟个炮筒似的一会儿崩一个雷,上一个雷余威仍在呢他下一个紧跟着屁股后头就炸上来了。
噼里啪啦轰轰隆隆……
讲话完全不过脑,还不如喝醉了。
先不管自己答应与否,肖酉安是个爱豆,就冲这点,他连想谈恋爱的念头都不允许有,更不用说什么表白了。
现在网上这些人嗑他们俩的cp嗑得天花乱坠,那也只是嗑个热闹,如果真的官宣了,舆论百分百会反噬。
……
……什么官宣,自己不会跟他在一起的,怎么想那么远去了?
肖酉安不傻,也很看重粉丝,他会知道自己的意思。
那自己呢?
付己昂把浴室门关上,抓着把手顿了半晌,叹了口气。
直到走廊尽头关门的动静传来,肖酉安才动了动发僵的手指。
指尖发麻,头皮发麻,浑身哪儿都发麻,甚至感觉麻劲儿蔓延到了耳膜上,耳朵嗡嗡的。
付己昂这一记当头棒喝给他砸得大脑一片空白。
理智告诉自己付己昂说的没错,但心里还是阵阵发冷。
他没想到付己昂会想这么多。
不,也可能是自己太二想得太少了。
他转身跌进沙发,顺手抓起旁边茶几上的可乐杯,一掂量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已经喝完了,只能又放了回去。
爱豆这个职业,是以千千万万份热爱为生的,因此,但凡有一点点辜负真心的行为都是死罪。
他叹了口气,将脸埋进掌心。
付己昂洗漱完后来房间门口探头打了个招呼,笑容依旧,完全看不出刚刚跟他结束“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被拒绝”的戏码。
这就是老戏骨。
肖酉安看着他转身回了客房,直到那扇门彻底关上,才也关上房间的灯,躺到床上翻着手机里的行程表。
计划是明天傍晚和付己昂坐同一班飞机回B市,简单跟公司开个会后收拾行李又得往西南山区飞,录制绝险。
事儿太乱了,假期才两天,感觉跟放了个五一长假似的,身心俱疲。
他盯着天花板,房间这会儿拉着窗帘,漆黑一片,只能看见远处书桌上细细的呼吸灯一明一暗。
可能是昨晚一夜没睡,他跟着灯光调整着呼吸,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经纪人跟他说付己昂转型要加入他们团,还把绝险变成了他们的团综,全团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上山,结果没走几步就被私生举着相机堵住了,仔细看私生中竟然还藏着温道韫那傻逼,他拉着付己昂跑,结果付己昂甩开他的手说你这样对得起粉丝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惊醒了。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手机在枕头边一个劲儿狂震。
他愣了一会儿,翻身接起电话,经纪人的声音传来,听着很严肃:“你现在在哪?”
“家啊。”他将手臂遮在眼睛上,叹了口气。
“给你改了中午十点的飞机,赶紧给我回来。”
“怎么了到底?”肖酉安移开手臂看了眼手机屏幕,才六点十几分,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自己看热搜吧。”经纪人语气很差,没多做解释。
挂掉电话后肖酉安又翻了个身坐起来,只觉得头疼牙疼眼睛疼,捂着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这电话来得太快也挂得太快,导致他这会儿整个人卡在“熟睡”与“清醒”两个极端的中间,难受得半死不活。
自己避免看热搜大家都知道,也一直挺纵容他的,为什么这次会主动提出让自己看?有什么事是电话里不能说的?
他拖着虚浮的脚步去洗漱,经过了客房时看了眼,大门紧闭,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洗漱完出来又特地看了眼客房,还是一样的大门紧闭,毫无动静。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现在才六点,要换自己平时假期这个点是死都起不来,更何况是起床气野火烧不尽的付己昂。
他叹了口气,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