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女!必须换人!!”甘遂欲哭无泪地替公主鸣不平,一边奋力撑着篙子,“我都不敢想公主嫁过来过的什么苦日子!驸马养外室,婆婆不作为……”
“别说了!”姚锐制住他的话,扒着船舷目不转睛地观察岸上人。
决明子和钩吻听到什么密报,在另一边也站不住,寻着空子躲到了更近的掩体后面。
“公子今日用的什么熏香?味道不错,怪不得娘子喜欢。”女子像模像样地仔细闻着空气里根本不存在的熏香味,一边继续夸赞,“我听说皇室有一种奇香,恰巧二殿下留宿府中良久,不如一并寻来。”
公子琰手足无措,恨不能飞奔到马车上以最快的速度回王宫去。
决明子和钩吻为了得到更多消息,爬到了不过几尺开外的一颗树上。
女子换了个姿势,开始欣赏自己的指甲,一边说:“别说娘子喜欢,我也喜欢公子。到时候娘子做大,我和妹妹做小——以娘子之能,助公子一统天下也不是难事。”
决明子和钩吻对视一眼。
“别说了……”公子琰出了一身冷汗。
“哼,”女子哼笑一声,“虽说我家娘子是二嫁妇,但前夫不是死了吗。虽说生过孩子,但也不用公子带。而且要说美貌才学,公主可比不上她一星半点。”
甘遂听了半句话就绷不住了,一把摔了篙子,提着剑就上前去了:“今天不替公主出这个恶气枉提三尺长剑!!”
姚锐见他突然起身吓了一跳,虽说心中也是不悦,到底也不想闹出更大的麻烦,下意识想拦住甘遂,却扑了个空,只好眼睁睁看着他飞身上了岸。
无奈金尊玉贵的皇子只好站起身来,亲自撑着篙子往岸边靠去。
“竟敢诋毁公主,受死吧!”
“通敌叛国,罪不容诛!”
甘遂和决明子的声音同时响起,两道剑光从不同方向劈向女子,后者却从容不迫地后退半步,含笑抽出一柄软剑来,轻飘飘化解袭来的招式,同时转身躲过飞来的毒箭。
那柄剑比发丝还柔韧——竟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同时卡住了两把剑的攻势,不过振臂一挥,决明子和甘遂的兵器便同时落地,甘遂肩头中了两剑,毒物作用下本能半跪在地上。
“今日的贵客面前可不兴见血。”做工精致的绣鞋死死踩住甘遂的剑刃,导致试图拿剑的甘遂又愤愤从地上爬了起来。
决明子猛然回头看向小船的方向——姚锐已经拍拍衣服从容上岸了。
这个婢女他不熟悉,但难免会对姚锐有什么不利。
“殿下——”决明子本想高声提醒一句,但剑客的直觉迫使他慌忙拾起地上的剑继续格挡。
她持软剑只过了两招便不再缠斗了。
绣鞋松开剑刃,勾脚把甘遂的剑踢到手里,利落转身拽过在一旁装死的公子琰,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剑刃横在脖颈前,决明子只是愣了一下,便预备继续出招。
“把他放了。”姚锐扫了一眼狼藉的现场,皱眉命令那女人。
决明子把剑收回鞘中。
“哈,既然贵客都发话了——奴婢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女子随手推了公子琰一把,特意修剪的指甲划过脸颊,割开一道数寸长的伤口,几近毁容。
“贵客想要的消息也都套完了,奴婢也得收点报酬不是?”她抬着沾着血的长指甲兀自欣赏。
“……你早知道来的是我。”姚锐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显然对如此戏耍很是不满。
女子掩唇轻笑:“哼,谁不知道三公子在坐牢?”
姚锐不想跟她多废话,略有愠怒地发问:“且不论你和老三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也不管什么报酬惩罚,今日伤了我两个人,该怎么赔?”
“殿下明鉴,可是你的人一言不合就上手‘切磋’呢。”女子好似很无辜地眨眨眼。
“我不管。今天你要么赔,要么明日就闹到主家去,让家主评理。”
女子眯起眼睛,好像很焦急的笑着打圆场:“殿下这是什么话!那奴婢只好违背主命给您透露一点东西了:天佑承祀,月坠尘埃。”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姚锐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这些事远得很,说点实际的行吗。”
女子眼珠一转,掏出一瓶药扔给公子琰:“小公子,拿着抹伤口吧。不用满七七四十九日,会彻底烂脸哦。”
“至于你呢,”女子又看向甘遂,“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如提前回长安伺候公主吧。”
姚锐终于满意地笑起来,向她伸出手:“红袖香。”
女子原本带着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情不愿的取下香囊:“人心不足蛇吞象……”
红袖香是正儿八经的催情香,交给楚氏用正正好。
“公子暂时应该是出不了门了。赔礼明日会送进宫里。”姚锐意味深长地看了公子琰,轻轻笑了笑,让决明子扶着甘遂起来,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那红衣女子应当是用了什么功法,轻飘飘消失了。
公子琰举袖遮着仍在渗血的伤口,回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