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自己暴跳如雷,下令让人彻查形迹可疑的女子,庄邈却来威胁自己,要是继续追查下去,自己这两年干的那些不着调的事也会被捅到爹娘那里。
他只得强压下火气忍了下来,现在说这些话,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唇角勾起,庄邈露出了轻嘲的笑,“这么多年了,还是没长进。”
说罢,抬步便走。
廖牧信攥紧拳头,他又一次被忽视了。
“明日,我会在擂台上耍着那个姜青岚玩,等玩累了,再把她踹下去。”他恶狠狠道。
庄邈顿住了脚步。他回头,这回的笑容反倒显得真心实意多了。
含笑的声音道:“你可以试试。”庄邈再未理会后头的叫嚷,径自离开。
…………
华禾率先走过拐角,即刻惊喜地叫出声。
眼前是一条清澈的溪水,上头飘飘荡荡着许多精致的盘盏,诸人分坐两岸,悠然地从溪水中取出盘盏,放置于身前的案几,慢条斯理地享用。
华禾眼尖,垫起脚跟姜青岚咬耳朵:“师姐,那些都是上好的灵植制成的菜肴,对修炼大有裨益,可以趁机多吃点。”
要说华禾从前对这些珍馐啊灵宝啊之类的也不热衷,反正想要就有想扔就扔,得来得不费力,自然也谈不上珍惜。
可在她跟着师姐的这些日子里,才知道原先的生活有多奢侈。
而自己想在摊贩那儿买根簪子,师姐都会替她砍价,而后笑眯眯地拿出荷包数出铜板,换来簪子送给自己。
华禾大为震撼。久而久之,她如今也养成了抠搜性子。现在的宴席上供的又是她许久未尝过的珍贵食材,有便宜为什么不占?
二人对视一眼,一拍即合,姜青岚眸中带着异样的神采,跟华禾迅即寻了两个空位,一落座,便开始吃。
华禾吃相斯文,吃得有些慢。
姜青岚呢,吃得不优雅却也不失礼。也不见她如何狼吞虎咽,但面前堆叠的空盘盏却飞快摞了起来,甚至超过了她的头顶。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察觉到邻席那人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姜青岚不悦抬头,见是个魁梧的汉子,乍一看有几分眼熟。
那汉子见姜青岚望过来,忽然有些局促,却仍是鼓起勇气问道:“姜前辈,我可以请教你剑法吗?”
姜青岚圆睁着眼,赶忙嚼吧嚼吧咽下口中的菜,认真发问:“你是哪位?”
“…我是鲁备。”
姜青岚眯眼回忆,好熟悉的名字,可就是想不起来!
鲁备深吸一口气,沉沉道:“我是你上一局的对手。”
姜青岚拍手,“是你啊!好说好说,等我有空再说。”说罢,继续埋头苦吃。
鲁备僵住了。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可并没有,因为姜青岚的确回应他了,可若说自己没被忽视、为什么说完这句,却不等自己的回答,又吃起来了?难道是婉拒了自己?
他一个粗人,也想不出这些个复杂玩意,自从被姜青岚打败后,他反倒崇拜起她来,还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积蓄全压在她夺魁上——他分明想投华清羽来着!
见姜青岚仍旧两耳不闻窗外事,鲁备心一横,沉声道:“我愿拜你为师,今后为师父驱使,在所不辞!”眸光深沉,极为肃穆。
姜青岚呛咳几声,慌乱盯着他的脸,见他不似作伪,思忖片刻,道:“我不会做人师父,倒可以多个师弟。我会修书一封交予你,你拿去找我师父师叔,他们愿收你你便留下,不愿收,你也不能勉强。”
鲁备大喜过望,姜青岚见他这模样,不免给他泼些冷水:“我派人丁稀少,钱帛不丰,你要有准备。”
“这又如何?在下从不在意这些。”鲁备豪气冲天。
彼时的他,以为自己知晓了这话里的意思,后来才发现,他把这意思想得忒浅。
翌日,清晨。
姜青岚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用早膳。
一切忙完后,她在乾坤袋里翻找一会儿,掏出个细长木匣子,拿出里头的桃木剑,便走去院中练剑。
上次跟鲁备比试,自己选的树枝被折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手上这柄桃木剑还是师父亲手给自己做的。当时陈云筝拿着这把剑刷刷挥了几下,笑对姜青岚道:“桃木剑是斩鬼的,你夜里睡觉若是怕,就放在床边,能辟邪呢!”
本以为早先几局便会用上这桃木剑,谁知那些个修士太差劲,直至今日,它才初初亮相。
练了约莫一个时辰,姜青岚舞完最后一套剑招,将长剑收起,踱着步往擂台去。
“去斩小鬼咯。”她哼着轻快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