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有一张白纸,苏茉楠拿起来翻看了两下:“就用这张纸吧。”
又在四周看了看,没见笔的踪影,只能边找边问:“你家里有笔吗?”
许久没听到回应,苏茉楠抬头看他。
只见纪凌洲还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的方向。
苏茉楠:傻了?
只是一秒,纪凌洲抛了句“在卧室”,转身就走了,不知怎的苏茉楠觉得他脚步有些匆忙,不像平常那么沉稳。
等纪凌洲出来,苏茉楠已经找好位置坐下了,一副要好好谈判的样子。
“谢谢。”苏茉楠接过笔,下意识地在纸上试了几笔,抬眼看他,“我回去拿药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换衣服了。”
“好,你为什么去换衣服?”苏茉楠在纸上唰唰地写。
“方便上药。”
“那之前呢?你没有什么感觉和记忆吗?你是清醒过来了去换衣服还是怎么着?”苏茉楠扑通扑通抛出一串问题。
纪凌洲:“我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在换衣服了。”
“那你有没有记得我让你在沙发上坐?”
纪凌洲想了想摇头:“没有。”
说起来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是她,可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苏茉楠肩膀塌了下去,感觉所有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纪凌洲作为当事人如果一点记忆都没有的话根本就突破不了。
苏茉楠强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杆:“那再之前呢,那个时候我俩在门口以后,你明显是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
“而且当时我确确实实见到你的耳朵了,你把灯开了以后一眨眼就不见了。”苏茉楠手里的笔停了下来,:“你当时在想什么,又或者摸了什么东西?长出猫耳朵应该也有契机吧。”
“我当时确实没在想什么东西。”
这就是纪凌洲一直以来困惑的点,头上第一次冒出耳朵的时候,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生怕这个秘密会被人发现,结果第二天的时候耳朵自己消失不见了。
从隔天,再到一周,再到一个月,冒出耳朵的频率越来越少,而且都是在夜晚,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次他刚感觉到有猫耳朵,一摸却不见了。
也就那次只闪现了一下的猫耳朵,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对这双猫耳朵收放自如,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他的秘密。
而现在自己非但不能控制耳朵,还总是丢失有耳朵时的记忆。
但刚才苏茉楠说的自己的猫耳朵只出现了一会,自己却感觉过了很久,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控制猫耳朵的能力要回来了?
苏茉楠猜测道:“我觉得刚才你变成小孩的时候有点像后遗症,就是那种角色切换太快的后遗症。”
苏茉楠看那么多年的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她之前看的一本小说就是主人公被注入太多的法力,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出现短暂的失明。
那纪凌洲是不是也是因为注入了神了力量,才从纪小猫变成正常人的?而因为承受不住,才出现短暂的,类似于小孩子的心智?
“也是有这种可能,但我猜测能控制猫耳朵的能力要回来了。”纪凌洲顿了顿,:“因为我之前就是因为耳朵冒出的时间长短才发觉自己其实是可以控制耳朵的。”
苏茉楠听完这话眼睛一亮,她心里想的是能控制耳朵≈不用掩藏秘密≈契约结束。
虽然猜不出纪凌洲让她签契约的动机是什么,总不可能只是让她单纯地摸摸头,苏茉楠猜测多一个人保守猫耳朵的秘密是真。
所以这就意味着纪凌洲不需要她了,那契约是不是就可以到期了?
契约结束就意味着她就可以拿到报酬!
原本以为遥遥无期的契约现在一眼就望到头,感觉跟天上砸钱似的,一想到拿着这笔钱和米粥一起环游世界,苏茉楠现在就是一整个迫不及待。
苏茉楠一个激动抓住纪凌洲的手:“那怎样才能让你的能力快点回来?”
纪凌洲不知道苏茉楠心里在想什么,他也没有挣脱,任由那双手附在自己的小臂上,只当苏茉楠是在关心他。
“这个,我也不知道。”纪凌洲轻声说。
苏茉楠叹了口气,又振作了起来,像兄弟一样虚空捶了一下纪凌洲的肩膀:“没事,我们慢慢找。”
现在纪凌洲就是整一个人都散发着金钱的魅力,苏茉楠觉得那些金灿灿的钱已经在不远处向她招手了。
不由得为苏茉楠斗志昂扬的样子打动,纪凌洲也说:“好,那我们慢慢找。”
一个人为仇恨拼搏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到身边有一个共进退的战友。
苏茉楠站起身来,被茶几的一条腿绊得踉跄了一下,幸好一只手撑住桌面才没有摔倒在地。
虽然这个战友……看起来有点傻。
苏茉楠收回被撞得有点发疼的脚,讪讪地笑:“我,我就是那个,那个有点激动了。”
“嗯,我知道。”纪凌洲微扬了下嘴角。
“对了对了。”苏茉楠抓住滚到茶几角落的药瓶,“这个是给你的药,上次张爷爷送的,有一次我腿受伤,涂了这个两三天就好了,很有效果的。”
“好。”纪凌洲接过药瓶,:“谢谢。”
“不用不用。”苏茉楠有点惶恐,她何得何能能让老板说这些话,:“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她现在一定要伺候好即将要发钱的人。
“就不打扰你了,您涂了药就赶紧休息吧,我也回去了。”“您”字不知不觉都给用上了。
纪凌洲奇怪地看了苏茉楠一眼。
冰凉的把手已经摁在自己的手心,美滋滋地要推开门,余光看到旁边那个倾倒的纸箱子。
糟糕,差点就忘记还有一只小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