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燃烧,木质的小楼在转瞬间就成了一团黑红相间的火楼,冲天刺鼻的浓烟直冲云霄,六月炙热的风裹着黑灰色的烟雾,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带去远方。
酒楼外,搞不清状况的凡人们发现了这里的火灾,纷纷奔走救火。嘈杂的呼喊声,急切地奔走声,打水泼水声,瞬间将这一条街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
没有人注意到酒楼的后厨联通的一扇后门,被人悄悄的推开了一条缝。沾满了经年累月油污的后门,门缝里一双包含愤恨,遗憾,不甘等等情绪混杂的双眼,警惕的搜寻一圈,确定了这后门并无异常,才伸出一双粗糙的手试图推门离去。
此人蹑手蹑脚,行迹诡异,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包袱,想必里面装了不少金银细软,他小心翼翼的左右环顾,露出一张不怀好意的脸庞,赫然正是酒楼里的店小二。
“站住!”
宁飞星厉声喝道,山河剑出鞘,银亮的剑锋就精准的拦在店小二的脖颈前,不差分毫,只要店小二不听指挥随意挣扎反抗,那锋利的剑锋就会让此人登时成为剑下亡魂。
或许是初七的心理作用,刚才还满面讨好谦卑的店小二,此时同样的脸孔下,竟然显露出几分阴险。
店小二绿豆般小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向一侧撇了一下,丝毫不担心自己眼下的境况,反倒是嘲讽道:“几位客观,有什么事啊?”
晏羽南上前,狠狠一巴掌上去,那店小二的半边侧脸登时就红肿了起来。
“什么下贱的东西,也敢给我下药!”晏羽南恶狠狠地说,她心里实在是憋了口恶气,谁能想到堂堂天玑山无量宫宫主的女儿,竟然一下山就栽在了一个店小二的一碗羊肉汤里。
宁飞星几不可闻的啧了一声,似乎对晏羽南这种行为略有不满,但他并未出声,只是山河剑的剑锋又危险的向前贴了一分。
冰冷的剑锋已经贴上了店小二的脖子,甚至是喉结的上下滚动,都会感到那种压抑的杀意。
这种实实在在的威胁,可比晏羽南那种雷声大雨点小的巴掌管用多了,刚才还闭口不言的店小二,此时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小命,开口试探道:“我只是看这里起火了,偷了一点掌柜的财务,几位好汉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一点财务当然不关宁飞星他们的事情,只是这店小二装傻的本事也是让人厌恶。
“之前被你们关起来的人呢?”宁飞星思路清晰,直截了当挑明了:“你是不是以为没有人能走出那座小楼?我看你只是个凡人,也不像是什么管事儿的头儿,最多不过是打个下手助纣为虐,你究竟是在替谁做事?是不是奇英?”
店小二的瞳孔倏地紧缩了一下,脸庞也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明显是对奇英这个名字有反应。
宁飞星紧追不舍:“果真是奇英,他平日在利州,今日出现在平阳城,是不是因为你们要交接那些被你们劫掠来的女人!”
店小二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他两手一松将刚才还牢牢抱在怀里的包袱,随手一扔在地上,全身紧绷的肌肉也为之一松,整张脸因为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小而圆的眼睛里,此时更是爆满了血丝,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
“奇英大人也是你们可以妄加揣测的?!不错,这里的确是有很多女人被关在这里,只可惜,你们来晚啦!哈哈哈哈哈哈。”说着店小二就张嘴大笑起来,形迹十分癫狂,根本没有被抓后的恐惧与绝望,反而是有种大事将成的兴奋。
“若不是有2个女人突然死了,我不得不出来凑人,铤而走险,怎么会被你们抓住!我不是输给你们这群狗仙门,我是为了魔界的光复!一切都是值得的!”
宁飞星心说不好,这店小二状态不对劲,正要将其打昏,却没想到,比他动作更快地是那个店小二,此人趁人不备,居然狠狠闭嘴,发力一咬舌根,当场满口鲜血溢出,全身踉跄几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死了?”初七颤颤巍巍的问。
宁飞星眉头紧皱,这个动作让他的眉宇显得更加硬挺,他收起剑,不无遗憾地说:“竟然自尽了,也好,凭他勾结魔界,劫掠妇女,就算活着,也要被处以极刑。”
初七嘴巴张着,一副蠢像,但心里受到的震动何止一星半点,店小二的确可恶至极,初七也猜到他不会有好下场,但毕竟她失去了记忆,这是第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她的面前。
眼前的一切模糊了又清晰,宁飞星和陶进在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走,晏羽南在抱怨自己此次下山出师不利,只怕回家要挨骂,只有她一个人直愣愣的盯着地上那具无知无觉的尸体。
思绪似乎有一阵恍惚,刚才在幻境中见到的那个死去的少年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那凄厉的哀嚎,绝望的呼喊“姐姐”的声音,像是利爪一般,将初七的心攥的紧紧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这疼痛牵连,连呼吸都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