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喜英醒来,便发现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伸了伸懒腰,走出房门,瞧见周成礼在锯木头。
“你这是做什么?”
周成礼弯着腰,脚踩着木板,手上拉着短锯:“搭个床板。”
苏喜英愣住,她昨晚睡着了,不知道他后面怎么睡的:“你昨天晚上怎么睡的?”
“趴着。”
“趴着一夜?”苏喜英有些不敢相信。
周成礼没说话,只点点头。
苏喜英有些过意不去,但不多,很快她就被柴房顶的青烟吸引了注意。
“啊!我的柴房!”
说完就小跑着冲进去,一进来,她有些傻眼,柴房没烧,灶上热气腾腾。
她揭开锅,带着米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苏喜英咽了咽口水,她吹开热气,才看清锅里煮着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泡。
“爹!你咋煮米粥啊!米都不够用了!”她舀了一勺在碗里,米香四溢在口中。
苏老爹被自家闺女一嗓子吼出来。
“喊什么!”
苏喜英端着碗,嘴里还含着粥,嘟囔着:“你咋煮米粥?这米要省着些,后面还要过日子呢!”
苏老爹抽出烟袋:“现在不是过日子?为啥不能煮?”
“是我煮的。”
周成礼将木板放在一侧,站起身说道。
苏喜英捧到嘴边的碗,因为惊讶又放了下来:“你煮的?你昨天都不会烧锅。”
周成礼:“不难学。”
苏喜英:好样的,是个干活的好苗子。
“你手艺不错,比我煮的好吃。”她也不吝啬夸奖。
周成礼收下夸赞,并无回应,又转身锯自己的床板。
不过半个时辰,周成礼就在屋里搭了个简易的床板。
苏喜英坐在桌子旁:“小周,你过来一下。”
周成礼身子猛地一顿,他搭在床板上的指尖微颤,意识到自己失态后,他咳了一下,将手放在背后,走了过去。
苏喜英给他倒了碗茶:“你今年多大?”
这语气这姿势,仿若她是年迈长者。
周成礼:“十九”
“你才十九?”苏喜英诧异。
“不像?”难得这次他反问了一句。
“也不是,只是惊讶你我竟然是同龄,而且你看起来不像个愣头青的年纪,我们村上很多男人和你一般年纪还围着爹娘转。”
她说的是事实,但意识对方是个孤儿,她忽觉抱歉:“对不起,我意思是……”
周成礼不甚在意:“无碍。”又说,“田的活也可以交给我。”
苏喜英:“那你是跑不掉的,不过最近农活不多,我一个人就可以,我倒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你说。”
“我爹娘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想托你照顾一下他们,我平日不忙时想去镇上再找份活计。”
周成礼盯着她,随后起身走到衣橱旁,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这个你当时没拿,可以换不少银钱。”
苏喜英看着他掌心里的白玉,上次他给过一次,这次她伸手拿过来。
指尖擦过他掌心,有些痒,周成礼缩了缩手。
苏喜英把玉对着屋外射进来的阳光,成色确实很好。
“真漂亮。”她由衷的感叹。
“不过,我们这里的当铺都很坑,你这玉拿到县城里应该可以换不少。”
“那就去县城。”他说。
苏喜英转回来,挺了挺腰背,笑道:“不必,咱们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你放心,你既然入赘了我们苏家,我就不会让你吃不饱穿不暖。”
苏喜英话是这么说,但她也没有完全相信他,要把爹娘托给他照顾,她还要观察观察他两天。
“爹,娘,我午饭就不在家吃了,我去豆蔻家。”
苏老爹倚在墙角,不满道:“你都要嫁人了,还天天往外跑。”
苏喜英朝后摆摆手:“还没嫁呢!”
苏家坡虽然大部分都是苏姓人家,但也有小部分是外姓逃难到这里的。
而这些外姓的基本住的比较偏僻,和他们之间也隔了些距离。
豆蔻家便是早年间逃难到苏家坡的外姓,她们家与苏喜英家隔了三四里路。
苏喜英一路小跑来到豆蔻家。
这次大门是敞开的。
她走进来:“豆蔻?”
屋里人走出来:“英姑来了,快进来。”
苏喜英跑进来:“婶娘,豆蔻呢?”
豆蔻娘笑着指了指屋子:“在里面呢,去吧。”
豆蔻早就听见了她的声音,她扒着窗户向外看,在人快要进来时,又恢复正常。
“豆蔻,干嘛呢?”
豆蔻抬头看她,弯了弯眉眼,又拍了拍矮塌。
苏喜英脱了鞋,跳上去,看她手里缝东西,好奇道:“缝啥呢?这么红的料子。”
豆蔻手指细长,捏着针在布料上来回穿梭,看的她眼花缭乱。
“豆蔻,你手真巧,真漂亮!”苏喜英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