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哪有什么迷雾,这些不是阵法运转时元炁波动凝聚的灵雾吗?这演武场四周应是有大的阵法吧。
白止止暗自思索片刻,仍想不通炎临微末话里话外的意思,但这时候,聚集在演武场的人越来越多,白止止思绪一时分散,便没有再追问什么。
而在演武场上空,果然有一片金纹波动的宽阔圆台,正依靠天乾奇门的虚空之锚阵法悬于灵雾之上。
站在圆台上面的三人,两个正蹙紧眉宇俯瞰下方,另外一个则抱着酒坛子,说着半醉半醒的呓语。
“已经过了一刻钟,竟连一半人都不到,确实需要好好治治这群世家子弟的懒散脾性呀。”云如言轻叹一声,转头看了看周围,“怎么只有我们三个,莫梓楠呢?”
“最近有修士反应说,启碇学苑的镇山木雕太过阴间,梓楠不服气,没日没夜的修改呢,前两日刚让我帮着看了看新设计的图纸,怎么说呢……”离烬顿了顿话音,眉宇间的皱褶更深了,“不好说。”
“她雕刻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欣赏的。”云如言压着笑,无奈摇了摇头,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我听说,近日又新来了一位天才机修师,也在学苑担任仙师,而且还是离烬兄向苑长推荐的,不知是何方宗门的上仙?”
离烬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踌躇着道:“我早年游历时认识的一位故交,无门无派,祖上是……是烧锅炉的,你们应该不认识他,他叫末渣渣,在机修方面小有名气。”
“你说他叫什么?”云如言大惊,“末渣渣?!你确定是那个地地道道烧锅炉的末渣渣?!”
离烬挑眉:“莫非言兄认识他?”
云如言嘴角一抽,刚想张口解释,一旁的醉老头忽地插话道:“认识认识,不就是止止喜欢的那个年轻人嘛,他还要请我金大仁喝喜酒呐!额嗝~”
离烬没有细究炽焱神君是如何结识金仁他们,也没在意“止止”是谁家的止止,只对云如言说:“既然你们见过他,那我就不用特意介绍你们认识了,我先下去会会这帮纨绔子弟,你带着老金去醒醒酒……”
金仁红着鼻子感概:“老烬啊,就数你最关心我金大仁,赶明儿你请我喝酒,咱俩一醉方休!”
离烬轻咳一声,压低声音继续对云如言道:“我就怕他又像上次那样从这上面一头栽下去,丢人。”
说罢,不等一脸吃惊状的云如言从“末渣渣是仙师”一事中回过神,离烬已经凭借演武场周围的阵法施展遁空术,从上空掠身而下。
也许是习惯了出门有轿,进门躺椅的日子,那些初来修炼的新生散漫地待在演武场上,有的人已经开始抱怨露天旷场的风沙浓雾,有的则索性席地而坐或是直接躺卧,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
“累吗?”炎临微末一看身旁的白止止兀自直挺挺地站着,丝毫不敢松懈,于是悄悄探出手臂,环抱在白止止腰后。
腰间的紧实感袭来,白止止不禁慌乱了神色,他忙留意着投来的目光,不敢乱动地说:“我不累,你快松手,我若是累了,坐一会儿即可。”
“这里雾气笼罩,别人看不到,你尽管倚靠着,我绝不会让你摔了。”炎临微末温声道,“可不能像他们一样直接坐在地上,会倒大霉的。”
“倒大霉?”白止止眨了眨懵懂的明眸,“为什么会倒大霉?”
炎临微末笑了笑,没有解释原因,良久后,他似是察觉到什么,正视着前方道:“来了。”
白止止还未来得及反应是谁来了,忽然间,一道强悍的热浪猛地扫过,霎时震散了聚拢的灵雾,站在演武场的众人皆因脚腕吃痛而踉跄了步子。
紧接着,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连串失声惨叫,那些一直躺坐或被热浪击倒的新生好似被这片演武场咬了一口,发疯一样乱跑乱叫。
白止止感受着脚下袭来的热度,忍不住倒换着抬了抬脚。所幸他没有坐在地上,毕竟他的灵脉一直被药物压制,如今的他与普通人无异,若不是炎临微末用手臂抵住他,他一旦摔倒,肯定也受不住这片骤然烫灼的场地,或许比那些人叫得更惨。
等惨叫渐熄,众人顶着热气腾腾的压力看向那道沉稳走来的身影,随着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周围的空气就如在焰火里烤过似的,让人透不过气。
终于,令四下沉寂的源头站在了一众新生面前,那般如炬的目光落在身上后,刺痛的灼热感不亚于用淬火的利刃刮骨削肉。
这帮新生中修为不精者尚多,除了几个以世族背景作傲骨的人不屑一顾,其他人见到这样强大的气场,瞬间不敢言语,甚至不敢与来者对视。
唯有揽着白止止后腰的末渣渣仙师,见到方才还嚣张的新生摸着屁股不言不语,竟忍不住牵起了唇角,暗自憋着不厚道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