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阎王殿里
阎玦指尖敲击着黑玉案几,案上香炉里的冥香已经燃尽第三柱。殿外阴风呜咽,却始终不见那只金黄色神兽的身影。
"谛听还没回来?"他冷声问道,指节捏得发白。
让它去看看和遥的情况,及时来报,半天都没消息。
阶下鬼差瑟瑟发抖:"回禀君上,谛听大人说...说要在人间多观察几日..."
"观察?"阎玦冷笑,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黑绫卷来轮回镜。镜中清晰映出人间景象——和遥正揉着谛听的肚皮,而那只叛徒正舒服得直哼哼。
"啪!"
轮回镜被狠狠扣在案上。阎玦起身时带起的阴风掀翻了整排文书架,却在瞥见窗台那株菩提时突然顿住。翠绿的嫩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像是感应到阎玦的情绪。
"本君要亲自去趟人间。"
他突然道。
和遥正跪坐在茶几旁整理物品,谛听懒洋洋地蜷在她脚边,嘴里叼着一块牛肉干,尾巴尖悠闲地晃着。忽然,空气中泛起一阵细微的波动——
“唰——”
一阵清风拂过,阎玦的身影已立于客厅中央。他今日未着惯常的黑袍,而是一袭深青色长衫,腰间悬着白玉令牌,倒显出几分儒雅气度。只是那冷峻的眉眼依旧如霜似雪,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和遥见状,不急不缓地站起身,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欠身:“阎君突然驾临,不知有何指教?”
她的语气恭敬而疏离,仿佛对待一位寻常客人。
阎玦眸光微动,视线扫过角落整齐码放的檀木箱——那里收着他往日留在人间的物件,包括毛巾、书卷等,甚至还有他在超市买的卫衣。而谛听的玩具却散落满地,连那包吃了一半的肉干都大喇喇摊开在茶几上。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牌,半晌才淡淡道:“叨扰了。”
说罢抬手一挥,一株青翠欲滴的菩提苗凭空浮现。叶片上还沾着冥界的星露,在夕照下泛着细碎金芒。
“此物需托付于你。”他将盆栽轻置于案几上,指尖抚过嫩芽时,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它…于我有特殊意义。”
和遥垂眸望着那株菩提,翠绿的嫩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她犹豫片刻,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低声道:
“为什么是我?”
她抬头看向阎玦,眼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不会养植物啊……”,从家里那盆蔫了吧唧的多肉就能看出来。
阎玦目光落在她脸上,眸色深沉,却并无半分动摇。
“养护之法。”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晨露浇灌,不可暴晒。”
和遥怔了怔,指尖轻轻触碰菩提的叶片,嫩芽竟无风自动,微微蹭了蹭她的指腹,像是在无声地回应。
“这么麻烦,你还是带回去吧……”
看着就很弱小脆弱,养坏了怎么办,还说对他很重要呢。
“本君信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仿佛这简单的四个字,已经胜过千言万语的解释。
“放心养。”
“若有任何异常,” 他低声道,“记得通知我。”
和遥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疏离:“那阎先生还有其他要叮嘱的吗?”
话音刚落,“阎先生”这三个字仿佛触碰到了某个敏感点,让阎玦原本补得不太牢靠的后槽牙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