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之时,她悄悄展开字条:“明日未正,南风馆相见。”
脸上不禁露出浅浅的笑,南风馆,她熟啊。
李妈妈端着茶盏走进,给她斟了一杯茶。她接过浅酌一口,道:“让你吩咐人做的男子衣裳做的怎样了?”
李妈妈道:“按姑娘的吩咐做好了,银白色的云锦料子上蹙金做的白鹤图样,裁制成了姑娘要的外袍。”
“你去取来吧,我们给他送去。”符蝶若有所思。
李妈妈却不愿了,气得张牙舞爪:“姑娘,我不明白,您平日里对那南风馆的男妓大方些就算了。这样好的袍子他也配,还劳您亲自送去,这东西穿在他身上岂不浪费?”
符蝶也不急,耐心给她解释:“不是送给清风的,你先去取来。”
李妈妈这才愤愤不平离开。
待她怒气冲冲将制好的衣衫端来,符蝶才悄无声息的收起毛笔,将写好的字条揣进衣袖中。
她站起身来,打量着衣衫,上手摸了摸材质,默不作声地将字条塞进了夹层中。外袍上的白鹤栩栩如生,羽毛更是纹理清晰,一丝不苟。
她不禁赞叹:“做得不错,配得上他的美貌。”
李妈妈更加舍不得,仿若送出去的是她的东西:“姑娘。”好似做这衣衫是花的她的银钱。
符蝶克制住心中的鄙夷,面上却是宠溺一笑:“想哪去了,这衣衫是给六皇子的,那日你我走散,我的花灯不小心灼了他的衣裳,自然是要赔他的,不然回头父亲知道了又要罚我了。”
李妈妈终于心里平衡了些,频频点头:“这样啊。”转念又一想:“可是小姐,朝野皆知,六皇子惯来不受宠,你也不必赔这样好的衣衫给他啊!”
符蝶默默翻了个白眼,欧阳婉秋能不能派个聪明点的来监视她啊,她要受不了了。背后编排皇子,让皇帝知道,够全府上下喝一壶了。
虽然好像她也经常编排,不过那都是在心里啊。
又暗自庆幸幸好李妈妈不聪明,否则自己还要多费心思提防她。想着自己这些年是太惯着她了,让她成了如今这副斤斤计较,目中无人的样子。
符蝶皮笑肉不笑道:“走吧。”
二人上了马车,李妈妈一路还是喋喋不休,终于到了六皇子府门口。
映入眼帘的是常年不加修葺的牌匾--王府。
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六皇子年已二十,早过弱冠,却无封号,称不得王爷。
眼看他的兄弟,虽被称为皇子,早已有了王爷的封号。比他大些的也就罢了,就连比他小两岁的七皇子八皇子也都有了封号,
甚至公主们都有了自己的封地,他却没有,也不知是皇帝想不起这儿子还是实在厌恶他啊。
府门虽有些旧,却算不得破,大概是保持他皇子的体面吧。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把着门,李妈妈上前,向侍卫自报家门:“劳烦禀告六皇子,符三姑娘来送衣裳了。”
侍卫小跑进门,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符蝶百无聊赖地等着,倒也还算耐心。
不一会,侍卫跑回来:“殿下不在府中,姑娘请回吧。”
符蝶善解人意道:“既如此,那这衣衫留下吧,我答应殿下的。”
侍卫一口回绝:“不必了,姑娘带回去吧。”
主子不在家,侍卫怎么敢替主子做主。纵使再不受宠的皇子,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莫惊春哪里是不在府中,分明是躲着自己,可他那日,明明答应了自己的,不禁有些失落,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失落归失落,符蝶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原本不打算跑这一遭的,只是明日要见迷蝶坊的人。
多年未见,迷蝶坊如今是副什么景象自己也不清楚,虽说迷蝶坊应当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可她重活一世,谁都不敢全信。
只是若让符府人知晓,必会阻碍自己办事。所以她将主意打到了六皇子的身上,自然是不肯轻易离开的。
若是走了,自己明日若出了什么事情,找谁来救自己。
不露声色,嘴角微翘:“既如此,我便在这等殿下回来,我是不在意这京中名声的,只是不知殿下是否在意。”
只见那侍卫又匆匆跑进府中,符蝶这下更加确信,莫惊春是躲着自己了。
李妈妈也看出不对:“姑娘,这六殿下显然不愿见姑娘啊,姑娘何必热脸贴冷屁股上赶着给他送这价值连城的衣衫。”
符蝶食指竖在唇边:“嘘,噤声,若六皇子听到万一记仇的话我可保不住你。”
李妈妈也是蛮横惯了的,哪里听过这番话语,当场被她吓得慌了神:“姑娘,我害怕。”
恐吓她的同时又故作小心的环视了一番周围,见四下无人,才仿若松了口气:“没人听到,你的命保住了。”
符蝶好似安慰又仿若解释:“我若不赔他,日后他若拿这事说道父亲,我必然又要免不了一顿板子。”